到家后,鹿晚走到阳台上,打开了窗。
楼下,时慕野和傅深离开回车上,准备走。
还是那把伞,不过傅深没有躲,小跑着冲到副驾驶座门口,拉开门坐了进去。
倒是时慕野自己撑着伞,脚步不快,走回车上。
此刻正是雨最大的时候,雨滴聚集在伞尖,汇成不小的雨帘,沿着伞面落下,把伞下的时慕野完全包裹住。
伞下的他,融入黑夜中,像一幅画。
鹿晚看了一会儿,脑袋里出现很多画面,她突然有了灵感,甚至来不及关窗,转身回到书房,打开了手绘板,立刻落笔把刚刚的想法记录下来。
很快,一张婚纱的设计手稿就完成了。
鱼尾裙的版型,肩部加了褶皱的绸缎做点缀,妥帖又不失俏皮。
最重点的是头纱,鹿晚已经想好了材质,不要传统的纱网,一定要选用丝绸加水柔棉,营造出一种如水般柔顺的质感,就像刚刚楼下的雨帘。
温柔,浪漫。
看着最后的设计成稿,鹿晚非常满意。
这是她做服装设计师以来设计稿完成用时最短的一次,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效果最满意的一次。
灵感这东西就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鹿晚放下画笔,听到外边的雨声越来越大,才想起来自己没关窗。
连忙跑到阳台上,手忙脚乱一阵折腾,还是没挡住飘进来的雨水,阳台已经湿了一片,幸好这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鹿晚关窗时朝楼下看了一眼,时慕野的车已经没了踪影。
傅深今天明明也是开车来的,走的时候非要上时慕野的车,不由分说地坐上副驾驶座,也不问这辆车的目的地是哪,是哪都行,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和时慕野聊几句。
时慕野当然看得出来傅深的心思,车速很快,一路狂飙着,把车停在了环城路上的小河边。
这里非常安静,河边的夜风更是凉意袭来,让人打寒颤。
傅深连连叹了好几下气之后,终于开口,“野哥有烟吗?”
时慕野扔过来一支,自己却没有抽,把剩下的半盒收了起来。
傅深喜欢喝酒,在酒桌上千杯不醉,但却不太会抽烟,一口之后把自己呛得够呛。
连连咳了好几声,眼泪模糊着,傅深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野哥,你和晚晚是不是在一起了?”
似乎是猜到了他聊这个,时慕野并没有太惊讶,语气平静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过了半分钟,傅深的咳嗽是止住了,眼泪却没能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抓着时慕野的胳膊,“野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好兄弟那么多年,我一直对你佩服又羡慕,把你当偶像那样看……”
说着,他又吸了吸鼻子。
时慕野哭笑不得,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伤心成这样。
没想到傅深接下来的一句话那么出乎意料——“如果你真的对鹿晚有意思,那我可以退出,我成全你们!”
这样大义凛然的语气,配上傅深可怜兮兮满脸泪的表情,有种怪异的壮烈。
时慕野故意问,“你那么喜欢鹿晚,真舍得让出来?”
傅深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脸,“我对不起鹿晚,从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对不起她,我知道她一直没原谅我,如果她能找到相爱的人,真心对她好的人,那我也认了,只要她可以幸福,我的退出就算是为自己赎罪。”
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傅深纠结了很久做的决定。
时慕野说,“放心,我和鹿晚没有在一起。”
别的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