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晴看着三三两两年轻的家属，脚步顿住。
他们应该是等候在手术室门外，揪心的等至夜深，面孔略显呆滞，脸庞神情麻木，似乎只要轻轻被风一吹，就会被吹倒。
人在病魔面前，就是这么脆弱。
“宋医生，我母亲的情况怎么样，她怎么现在还没醒？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麻醉还没过，晚点会醒的，”宋浩轩留恋的眼神从程雪晴的背影收回，正经的回复道：“虽然现在抢救及时，但情况仍然很糟糕……”
接下来，办公室里弥漫着沉重的氛围。
宋浩轩作为医生，很敬业的把病人的真实情况告知家属。
当他说完严重的病情之后，最后还庄重肃然的提醒道：“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句，对患者的家属而言，明显就是一个天大噩耗。
悲伤的情绪在蔓延。
明明大家都没有再说话，但就是因为这份沉闷，让呼吸声更加明显。
粗犷的呼吸声，以及默默地啜泣声，足以把宋浩轩也渲染在这份难过的情绪里。
家属，是因为自己的亲人情况糟糕而悲伤；而他，则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挽回一条生命而伤心。
宋浩轩提醒了患者家属，接下来如果有时间，就多陪陪患者，毕竟如果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无法战胜病魔也是有可能的。
送走了三个悲伤的年轻人，宋浩轩才算是真真正正有时间休息。
他背靠在椅子上，把身上的白大褂纽扣给解开，眼睛微微闭上，姑且可以短暂休息数十秒。
因为在数十秒钟过后，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宋主任，今天是胡医师当值，那16号床的患者病历资料交给你，还是交给他。”
护士举着一份文件，有些为难的询问。
宋浩轩工作时候很严肃，但也很平易近人，总喜欢跟人开玩笑，所以护士们遇到为难的事情，都会主动来找他，可以避免被骂。
“交给我吧。”
重新坐直了身体，宋浩轩接过了护士送来的档案。
护士双手合十，同事往他的身上投去了感激的眼神，由衷的表示出自己的感谢，“谢谢，宋主任。”
眼看着护士准备离开，思虑了一阵的宋浩轩，两只眼睛微微一转，神色几番变换过后开口问道：“程小姐还在吗？”
“程小姐？”护士重复了一遍，疑惑地反问：“宋主任是说刚才的那位小姐吗？她好像已经离开了。”
这就走了吗。
也是，车钥匙和手机都已经归还，程雪晴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宋浩轩疲惫的眼睛里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渐渐地，好似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他带着浓厚的鼻音对护士说道：“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椅子上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眸，消化着刚才在手术室的经历。
突然“叩叩”的敲门声又响起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天他要在医院值班。
“又怎么……（了）”宋浩轩疲倦的睁开眼，话语和动作均明显一怔，“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程雪晴抿唇，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地盘似的，出入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