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头眼神迷蒙地望着面前的人,只是微微张着红肿的嘴唇,半晌都没有说话。
诸伏高明在半分钟之后低声开口,他垂着眼眸,声音还带着些微喘息:“想要逃去那个世界吗?”
……被发现了吗?
但她并不是主动想逃,她只是想见母亲一面,如果有人将这份机会送上,她会顺其自然地接受……虽然,那好像意味着死亡。
“不、我只是……”试图辩解的话才开了个头,便因为想到对方的观察力和细腻心思而作罢,名樱千早勾了勾唇角,声音稍稍微扬起一点,“如果是呢?前辈会陪我殉情吗?”
“不会。”诸伏高明毫无犹豫地回答。
“……真干脆呢。”
他的话音便带上些落寞的色彩:“所以,如果千早逃走,我将终其一生都被困在无法拯救妻子的痛苦中。”
——!
真是的,竟然对她说这样的话……这简直就是恃宠而骄嘛!
“前辈真狡猾。”名樱千早的视线也垂了下去,不再看对面的人,“我知道那样懈怠的心态不对,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必须承担的责任……可能只是有点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就能振作起来,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诸伏高明微微蹙起眉头:“千早——”
而她忽然话音一转:“我本来是那样以为的,可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涌上心头的无力感让她的眼眶再度湿润起来,“可是我输了。”
明明她能赢的,明明她必须赢的。
“我竟然在一对一的对战里输了,我自己放弃了取胜,即便败北意味着死亡——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了,这种失控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前辈了……”
“我明明说过要保护前辈的……”
“可是我现在,不止是身体状态无法恢复,就连「心」也要坠落下去了……”
诸伏高明望着女孩沮丧的脸,有几秒几乎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她的那些话代表着什么呢?
「我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留恋,但身体却不自觉地向彼世的大门伸出手。我想要振作起来继续卧底的工作,可精神上沉重的疲惫感却拖着我不断下坠——」
她是在说,「请救救我」,以及,「只有你能救我」。
“我在千早的心目中,始终都是那个需要保护的柔弱形象吗?”
闻言名樱千早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才软软地反问:“前辈是说,自己并不想要我的保护吗?”
“是的。”诸伏高明给出肯定的答案,干脆地如同刚才拒绝与她殉情时,“我希望能与千早同行——难道千早认为,我是会理所当然地躲在未来的妻子身后安稳度日的类型吗?”
“不、但是——”
“千早肩膀的伤并非没有痊愈的可能,我想这点千早比我更清楚。”他打断道,“而且,我非常期待,千早曾经送给我的诗句成为现实的那一天。”
——是她成为他的新娘的那天。
……知道啦。
一口一个「未来的妻子」,根本就是在给饿了三天的小猫咪开罐头嘛。
那就再稍微努力一下吧……她也非常期待那句诗早日成为现实。
所以……
“前辈,刚才的事,可以继续做下去吗?”名樱千早歪着头,开口要求道,同时解开了领口两颗纽扣,“不要那么温柔——不如说粗暴一点更好,我开始想念前辈曾经给予我的疼痛了。”
她都已经沮丧成这样了,就算稍微放纵一点,也不会有人有怨言吧。
谈话方向变化得有些突然,诸伏高明下意识反问:“可以吗?”
她则再度反问:“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