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那记凉薄的嘲讽声落入虞昭耳畔, 她愈发觉得委屈,没理会他,继续捂着面颊, 双肩起伏。
萧胤等了片刻,没听见她回话, 又见虞昭捂着脸,一时怕她哭得断了气。他遂俯下身, 大掌微微用力,掰开她的双手一瞧, 只见虞昭那双美眸,此刻哭得都宛如兔眼儿了。
两人视线对上, 虞昭很快侧过脸,咬着唇不去看他。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意,此刻大有再度决堤之势。
萧胤挑眉瞧着她:“你这是要水漫金山么?”
虞昭听他如此说, 顿觉太子是在嘲讽自己, 她心想这一切还不都是他害的,遂扭过头, 愤愤不平地看着萧胤道:“你、你说什么!”
萧胤松开她的手, 淡声道:“别哭了。”
虞昭眼帘低垂,她还是觉着委屈。
昔日纵使她与谢公子心悦于彼此,两人依旧恪守礼数,从不做出格之事。可这位西祈太子, 却几次三番对她动手动脚。虽说两人有夫妻之名, 但虞昭并不想做这夫妻之实。
然而今晚若不应付过去, 孔嬷嬷那儿定是交不了差。
虞昭思及此, 只得把这事给圆回去, 她抬手擦拭干净泪迹, 装成一副羞怯的模样道:“适才殿下突然……我着实惧怕,可否日后再与殿下同寝?”
萧胤听后不禁冷哼一声,他自是不会被虞昭轻易骗过。
方才她哭成那样,可不仅仅是惧怕,分明是在抗拒与他亲近。
明明身为太子妃,承宠是理所应当之事,她却敢如此!
萧胤抬手把玩着虞昭一缕乌黑的秀发,于指尖绕了几圈,嗤笑一声道:“区区床笫之事,有何所惧?”
虞昭身子颤了颤,她自是察觉到太子的举动,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知该如何接这话茬,唯有静默下来。
萧胤看了眼虞昭满脸局促不安的模样,松开指间柔顺的青丝,似是失了兴味,起身道:“你早些安置。”
说罢,他便往殿外走去。
虞昭愣了愣,抱着被褥坐起身,忆起方才那个吻,太子一贯强势霸道,她被他压在软榻上,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此刻萧胤却就这般走了,那她岂不是白被他亲了?
她顿时觉得不甘心,脱口而出道:“殿下……殿下就这样走了?”
萧胤眼尾微微上挑,止住步子,转身望着她:“不然?”
虞昭指尖攥着怀中被褥一角,只觉羞于启齿,却不得不轻声道:“如今宁华殿的下人们都以为咱们今晚要行夫妻之礼,你若走了,我这面子往哪搁啊……”
事实上,她是觉得若太子就这般一走了之,孔嬷嬷那儿势必觉得自己敷衍了事,万一又给晗哥儿下毒,虞昭只怕幼弟的身子撑不住,还没等她的盘算落地,便早夭了。
萧胤心中只觉好笑,“那你待如何?”
虞昭抿了抿唇,询问太子殿下:“那元帕,殿下是断然不肯作假了?”
萧胤想也未想,一口回绝道:“你别想了,孤定不会陪你这般胡闹。”
这与在凤桐宫那回不同,此前他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抓着虞昭的手牢牢不放,是为让皇后宽心,如今竟还要假意染红元帕,她当真以为纸包得住火不成?
虞昭一时心中气急,却偏偏无可奈何。
元帕既没染红,说明两人没做实夫妻之礼,那太子今晚待在宁华殿亦是无用,没准儿旁人知晓还要怀疑他的能力。
她生气地摆了摆手道:“殿下还是走吧。”
萧胤:“……”
当晚,虞昭独自躲在被褥里,生了一整夜的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