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一个。
李计正准备悄悄绕过去排队,没想到排队中央,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一个操着蜀州口音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混混,强行跨过木栅栏插队,排队的流民大多面黄肌瘦,身板又瘦弱,被他们推搡地不断往后退。
蜀州男子操着方言,嘴里骂骂咧咧道:“不都说来京州就能吃饱饭吗?我瞅着也不怎么样嘛,连赈济的粥棚都如此小气,才给一碗,怎么吃得饱?这是要把人饿死怎么地?”
他回过头跟身后的混混笑道:“还是咱们蜀州好,蜀王爱民如子,隔三差五就开仓放粮,就是有些不识抬举的刁民,好好的蜀州不待着,非要跑到京州挨饿。”
他轻蔑地看一眼古老的城门:“谁知道明年燕然军会不会再来?他们打到我们蜀州来吗?”
“呆在京州,说不定哪天就要被燕然掳走当奴隶!”
他的话引起周围排队的人一阵动摇,唯独一人同样用蜀州口音,期期艾艾地抱怨了一声:“蜀州哪有这么好?租子一年比一年贵,今年蜀王府称什么朝廷强行给蜀州加税,要加收边患税……根本活不下去了!”
“来了京州才听说,这里根本不收什么边患税,不少镇子还降低了赋税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人高马大的蜀州男主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瞪眼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吃过蜀王的粮,搁这造谣生事?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他身后几个混混上去就是一通拳脚相加,惹得周围流民频频侧目,大家都害怕地散开,没人敢上前。
李计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像他们这样的外地人,穿衣打扮明显好上一截,操着地道的外地口音,十有八九跟自己一样,根本不是来讨生活的,而是怀揣着各种目的,特地来京州打探情况的。
不止是这个蜀州人,旁边还有好几个衣着光鲜的管事,口音宁州、淮州都有,站在人群里附和,话里话外都是劝那些投奔过来的流民,尤其是佃农们认清事实。
在这里一天一顿的讨生活,还不如回到周边县镇大户家里当佃农安稳呢。
李计心中好笑,看来跟他们临阳县一样,京州周边其他县镇,也有大量佃农流失,甚至没人下田干活的情况发生。
这些地主大户都坐不住了,又不愿意过多的提高工钱或者降低地租来挽留佃农,更害怕将来有一天,他们也被迫“清田”追税,纷纷派了人跑到京州来“拉人头”回乡呢。
李计心里一合计,他们李家不也是这样吗?
既然有外州人带了头,他也壮起胆子,躲在人群里帮腔吆喝,冷嘲热讽几句,暗搓搓地宣扬自家招佃农的消息,心里想着能骗一个是一个。
到了他们临阳县地界,再让县衙派人往官道上那么一堵,没有路引不许去京州,这些人不乖乖给他们干活,还能往哪里跑?
随着人群里不断有包藏祸心的人怂恿闹事,很快,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
从几个混混打人,渐渐演变成一大群不明真相的流民以为粥棚不再施粥,恐慌的情绪连锁蔓延。
也不知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明天不发粥了!快冲进去抢,吃饱了这顿好回乡种地去!”
眼看有人不再老实排队,拨开队伍就往粥棚里挤,众人一下子慌了,生怕没自己那份,也跟着往前挤。
一场意料之外的骚乱就此爆发。
起初,李计还乐得在一旁看热闹,看着闹事的人越来越多,他吓了一跳,赶紧朝旁边躲开,心想家主说的一点都没错,京州果然乱的很!
“谁敢在粥棚闹事?”
当李计吆喝得正欢的时候,粥棚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那吼声仿佛就在他耳边炸开,吓得李计一个哆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