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青冥在朝议上公开更改年号为景耀, 严厉整治淮州世家后,不少淮州世家的残余势力投奔蜀州,短短数月之间, 几乎所有反对萧青冥的力量, 都汇聚在蜀州。
景耀三年十一月,蜀州王在《蜀州报》上公然宣称, 当今皇帝乃伪帝。
萧青冥在朝堂上所言登基前遭奸人陷害以及前太后陈氏加害,全是愚弄百姓的谎言,真正的皇帝早已被起害死云云。
“……奸人冒名混淆视听,以弥天大谎欺骗天下人, 逼迫宗室打压皇亲勋贵在前,欺凌太后弱质女流折磨致死在后……”
“……在朝堂倒施逆行,擅改祖制,亲小人,远贤臣,使民怨沸腾,乱象四起, 惹得天怒人怨, 众叛亲离……”
“吾乃蜀州王, □□皇帝嫡脉后人,今昭告天下,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共讨伐之,诛灭不义暴君, 重铸纲常, 还天下以朗朗乾坤!”
蜀王发表在报纸上的讨伐檄文,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四处传播,尤其在京州, 传得沸沸扬扬。
同时,蜀王公然起兵造反,号称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兵蜀州,杀入雍州,十几日之内连克三座城池,大军直逼雍州通往京州的关隘长恒关。
一时之间,天下震动。
继三年前燕然大军围城后,京州再次被战争阴云笼罩,雍州和京州百姓人心惶惶,尤其是长恒关内,城里的百姓被迫开始往东边逃难。
随着四散逃亡的人们口耳相传,越来越多的流言朝四面八方快速扩散,京城里,各种谣言满天飞,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三年前的恐慌和绝望。
“这个蜀王口口声声称现在的圣上是伪帝,岂不是说三年前那个丢了幽州,被燕然军打得差点弃京南逃的昏君才是真的吗?”
京城茶馆酒楼里,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蜀王造反这件大事。
“那檄文上还说今上倒施逆行,天怒人怨……哪儿有嘛?反正我家这几年生活比以前松快多了,上缴的粮税少了不说,买东西还便宜了。”
“可那蜀王有五十万大军呢,比当年燕然军还多,万一真打到京城来怎么办?”
“不是都说当今圣上乃紫薇大帝转身?当年就能打得燕然太子退兵,后来还能叫长宁河改道,区区五十万叛军算什么,自有天兵天将收拾他们……”
“唉,可是我有个雍州投奔过来的亲戚,说蜀州军接连打下了好几座城池,势如破竹呢,要不了多久就要打到京城了……”
就在流言四起,众说纷纭之际,京城禁卫军驻军大营之中,一支全副武装的大军,整整齐齐排成数十个大方阵,皆手持兵刃,安静有序地等候在营地广场之上。
统一的制式黑色军装,银亮的铠甲,锋利的长枪,数万大军无声伫立,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气笼罩在营地上空。
正前方看台上的文官们都被这股肃穆沉静的力量所震慑,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只是默默把目光投注向站在台阶前方的青年帝王。
上空是一轮盛大的金日,萧青冥静立阶前,面容冷峻,目光凝肃,身上玄色龙袍密密绣着龙飞凤舞的金线,灼灼日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诸位将士们。”他的视线缓缓掠过每一座军阵,每一个接触到他目光的军士都瞬间绷紧全身肌肉,抬头挺胸,脸色激动涨红,如同得到某种无形的赏赐。
萧青冥扬声道:“还记得过去数年,大家一路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吗?”
“你们的家乡大部分不在京州,而是来自五湖四海,你们中大多数,都饱尝过贫困、饥饿、辛劳、歧视、压迫,甚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痛苦经历。”
“过去那些年,不光是你们,我们启国的百姓,也同样挣扎在饥贫和战争的苦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