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尽,突然,一阵簌簌的破空之声突兀响起,瞬息之间便猛然扎进了军中!
扎尔汗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高喊“敌袭”一字,山坡之上,密密麻麻的启军从茂密的树林掩护之下跃了出来,气势汹汹冲向山脚下的羌奴军。
公主脸色煞白,腾地站起身,浑身僵硬,不知所措地往扎尔汗身后躲。
早已疲惫不堪的羌奴军立刻匆忙结阵迎敌,然而启军昨日刚大胜一场,又在此处附近扎营休息一夜,埋伏的兵力虽只一千余人,体力士气都在顶峰。
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启军携着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冲下山坡,狠狠砸进处处都是漏洞的羌奴军阵里。
他们手里都是上好了刺刀的枪,火器在雨里虽不好使,但刺刀之锋利,依然叫羌奴军的木盾完全无法招架。
羌奴人惯用的弯刀太短,甚至划不破启军身上全副武装的铠甲,就已经被一枪捅穿了皮甲,深深扎进血肉。
滚烫的血线顺着血槽狂飙,又被雨水冲走,哀嚎之声混合着雨点的噼啪声,不断在山脚回荡。
一千人对战两千人,战斗却是一面倒的碾压。
羌奴公主和扎尔汗两人浑身浴血,直到被启军活捉,扔到半山腰处的营帐里跪在地上,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军队仅剩的一点人马,就这样全军覆没。
公主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她面前走来一双黑色的长靴,带着血与污泥的痕迹,抬头,是一张冷漠而英俊的脸孔。
萧青冥俯视她,冰冷的眼神如同注视一个死人。
一股寒意顺着扎尔汗脊背往上窜,怀抱着一丝侥幸,他结结巴巴开口道:“萧陛下,这位是我们羌奴国的长公主。”
“昨夜我们与燕然王决裂,正准备投奔启国,没想到先遇上您的大军……我们没有恶意……”
“哦?”萧青冥微微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嘲讽道,“这条路可不是往我们启国的方向,而是往上游堤堰的方向。”
扎尔汗和公主蓦然心里一沉,糟糕,被他察觉了!
一旁秋朗冷冷道:“事到如今还敢做不敢当吗?两军交战本是堂堂正正的战场对决,你们竟敢妄图用决堤这种阴损卑鄙的手段,简直猪狗不如!”
张束止厌恶地看着两人,幸好陛下有先见之明,早就顾虑到了上游的堤堰。
昨夜,为了不让燕然大军趁着雨夜逃回去,黎昌率领大军冒雨继续追击围剿残兵,力图将燕然主力全歼,抹杀苏里青格尔这个祸害。
而叶丛率骑兵散开,追捕那些四处逃散的燕然溃兵,以免他们祸害周围的村镇。
萧青冥则带着剩余的一千直属御前营兵马,继续坐镇后方。
特地将营地驻扎在这片山谷的半山腰,为了就是防止燕然和羌奴狗急跳墙,企图效仿前朝败军决堤之事。
本来只是一个防患於未然之策,万万没想到,羌奴竟然当真如此丧心病狂,真的来决堤了。
想到这里,张束止就是一阵后怕。
若是陛下没有思虑的如此周全,万一叫敌人成功决堤,如此暴雨之下,大水冲击下游,不光他们都会被冲走,附近两岸沿线的村镇都有淹没之危。
简直不配为人!
感受到死亡的来临,公主彻底慌了:“不,不要杀我们,我是羌奴公主,我愿意投降,议和!只要送我回去,父王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
扎尔汗早已完全熄了对抗启国的心思,趴在地上不断磕头:“萧陛下,请饶公主一命,公主是我们国主的掌上明珠,启国如此强大,羌奴愿意成为启国的属国,做启国西北屏障。”
萧青冥不置可否,嗤笑一声:“丧家之犬,也配与朕讲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