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不到一月,紧赶慢赶着,王后终于为她置办出一套还算体面的嫁妆。
阳泉宫来人的时候,王后正在午后小睡,丹奴进里屋叫醒她,蹲下为她穿好鞋袜,她昏沉的头脑才慢慢灵醒过来,问丹奴道:“王上突然召我前去觐见,可知是为何事?”
丹奴仰头回道:“奴问过了,但前来传话的寺人支吾不言,问不出什么,想来王上应是有事与您相商。”
王后出门时,丹奴特意还为她找了一件薄绒披风穿在身上,十月的天气已是深秋,前几日刚下过一场秋雨,天气倏忽转凉,宫道两旁高大的树木已没有了夏日的葱郁,泛黄的树叶寥寥落落,走过时,一阵风吹来,不少枯叶旋转着在空中飞舞,再慢慢地掉落在地,平白让人看着心中萧索。
到了阳泉宫殿前,寺人通报后便引着王后进去,王后一副雍容端肃的模样进了大殿,怎料迎面而来的却是纪王毫不容情的叱骂声。
“贱妇!看你做的好事!”
一卷竹简突然砰地一声落在王后脚下,她躲闪不及,脚面被砸得生疼,抬头吃惊地看向纪王,不明白他这是发什么疯。
他方才骂她什么?贱妇?成婚这么些年,他怎么敢用这样下贱的词来辱骂她!王后心中尴尬愤怒的情绪交错着,她强迫自己冷静,却仍见纪王怒目瞪她。
于是对他委屈道:“王上这是怎么了?何必发这么大脾气?您骂妾贱妇,传出去了,可让妾还怎么见人?”
纪王听她如今还在叽叽歪歪,不由咬牙切齿对她指指落在地上的竹简,示意她捡起来看。
“你先看看你做的好事!让人家骂到我的脸皮上了,怎么,阳奉阴违的事情你算是干顺手了是吧?!”
王后这才意识到纪王今日反常与脚下这封竹简有关,她捡起竹简,按照纪王所说翻开来看,不过只看了几行,她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随即眼神小心躲闪地看向纪王。
“如今知道我为何找你了?怎么,朝华已经解除了和公子显的婚约,这还不够?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打齐国太子的主意,这样只能让两国交恶,你却犹自擅作主张,和阴家密谋接触齐国太子,如今让人骂到脸上,将朝华贬得一文不值,这样你就心生欢喜了?你说你是不是贱?!”
纪王说话语声狠厉,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王后本想否认,可其上证据确凿,由不得她分辨一二,且王上要是着意要查此事,阴家那边露出的行迹只会更加明显,于是她只能跪在地上小心认错:“王上,是妾一时猪油蒙了心,觉得失去齐国那桩婚事有些吃亏,所以才委托父亲派人跟齐太子接触,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妾的错,还请王上息怒。”
纪王嗤笑一声,迈着步子从阶上下来走到她面前,又扔给她一沓东西,怒声道:“你就只做错了这一件事?事到如今,我才发现王后你原来心机这般深沉,看不上赵国公子显,竟那么早就想好了李代桃僵之计,朝华有你这样的好母后当真是三生有幸了!”
王后蓦然抬头,眼神惊疑地看向纪王,却见他一脸厌恶地瞥她两眼,继而甩着宽袖重新坐回王座。
“王上说的这是何意?什么叫李代桃僵之计?恕妾不能理解,”王后犹自还想辩解一二,却在纪王直白厌恶的目光下慢慢闭嘴,她拿起纪王甩给她的简书,浅看几句之后,心里便咯噔一下,这、这是谁这般多事,竟将她从夏柠进宫所做的种种都调查得一清二楚,甚至每一环节,都标注有人证物证。
是谁?!是谁这般可恶?
王后心里惴惴不安,下意识向纪王否认道:“王上,这是有人刻意诬陷妾身,纪赵两国联姻大事,岂是妾一介妇人可以干涉的,王上,公子显素来好美慕色,他临时更换联姻之人,实在非妾所料啊!”
“你可真能狡辩的,要不要我把这些公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