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从桐城带回的兵士会听谁的还说不准,毕竟范起身居将位,又在桐城经营多年,朱斗那行人原先几乎都是他的下属,如此之下,他想做些手脚再容易不过了,届时朱斗怕是无法与他相争。
因此,她要确保此行顺利,必然不能让范起跟着一起,可眼下纪王已经应下范起所求,她之前跟范起说了那么多,他也多半没有听进去,再找他谈也是无济于事。
她约束不了他,那就只能找能约束他的人出手了。
“小云,你找人到阳泉宫门口跟范将军的族弟范理传话,就说我有要事找他一叙,请他务必避开范起,单独和我一见。”
小云应声下去安排,到了下半晌的时候,她进来禀告:“公主,范理说他在花园旁靠近龙台的侧院那里等您。”
夏柠站起身来捏了捏酸痛的胳膊,心道范理这安排还真够快的,她还想着应该要到明日呢。
“那就走吧,我们快去快回,”说着,主仆两人顶着夏日的炎炎烈日顺着宫道一应往宫中的大花园走去,范理果然就在花园侧面一处荒废的院子里等着,夏柠推开院门,吩咐小云在门口守着,范理正坐在院内檐下一处阴凉的石阶处,见夏柠推门进来,他连忙起身上前,拍拍自己的袍服向她见礼。
夏柠走近让他不要多礼,并对他道:“范巡守不必客气,今日我约你相见,是因为范起范将军一事。”
范理心中有所猜测,不然他来之前也不会被人嘱咐让他避开族兄范起,不过公主出嫁在即,能有何关于族兄的事告知于他?难道是因族兄自请为公主送嫁之事?
“公主请说,我必会为公主保守秘密,”范理一脸肃然。
夏柠遂引着他站在檐下的阴凉处,对他道:“大约一年前,我与公子显的婚事才刚议定,范将军也才自桐城回来,那时,我和他在宫外见过一面,他当时对我说若我不想嫁与公子显,他有办法帮我规避此事……我已跟他说得清楚,可今日听他主动向父王请旨送我入赵,我担心他心里的念头还没打消,这么一来,再让他跟着送嫁的队伍一起,对他、对我、对你们范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夏柠将此事来龙去脉俱都告知范理,范理听了这些后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族兄自请为昭宁公主送嫁,心里竟是打的这个主意,亏他还以为族兄是想亲自送公主入赵跟她道别,原来是他单纯了,可族兄难道未曾想过,此事万一暴露,他们范家一系可就都要遭殃了啊。
何况人家昭宁公主根本不愿实行他的计划,人家甘愿嫁去赵国,即便这样,兄长还要执迷不悟吗?范理心里一阵气怒和懊恼,上头的情绪过后,他朝昭宁公主行了一个大礼,恭声谢过她告知他这些,不然,等族兄酿成大祸,他们想为他收拾残局恐怕都不能够了。
夏柠:“巡守不必谢我,我也是怕此行再出了别的岔子,毕竟此次赴赵我母弟会一同随行,我亦不愿范将军大好儿郎因我之故卷进此事,还望你能告知范家长辈,务必在出嫁队伍出发前将范将军困在家中,不过此事最好先瞒着他,不然我怕徒惹事端。”
夏柠的考虑很是周全,范理也说不出什么,毕竟过线之人是范起,要不是公主说起此事,他们一家恐怕出了事还被瞒在鼓里。
两人达成一致后各自离开,夏柠着小云注意着外界的动向,果然,不出几日,范起便重病在床起不来身,待朱斗一行回到樊城,他已经在床上昏迷了几日之久,这般,着他送嫁之事自然不了了之。
纪国大巫卜算的适宜出嫁之日正是八月十五,这日可是个天光晴好的日子,只是夏日嘛,天气好归好,热也是真热,夏柠穿着厚重庄严的婚服,在礼官的唱和引领下到宗祠拜别,跟宫中一应人等一一道别之后,终于乘上装扮好的婚车缓缓离开纪宫。
她今日一身赤色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