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了, 但没人动,外面的阳光很烈,跟归乡号内部像是两个世界。
停靠站只有十分钟,他们想下车要抓紧, 过了两分钟, 祝宁先站起来,这里的站台比火车矮, 车门打开后延长出铁质楼梯。
祝宁一步步走下去, 眼前的景色还在摇晃,车站远处的树木好像都会移动。
坐长途列车或者轮渡时间长了都这样, 哪怕站在确定的土地上,周遭世界还在移动。
祝宁下车后, 其他人跟上,她回头看了一眼, 还能看见1车内跪着的一排排人, 背对着他们, 直到车门再次关山, 归乡号疾驰, 咣当咣当的声音响起, 螺丝壳没有再钻出螺肉,他们才意识到, 真的下车了。
但归乡号的污染范围不只是列车, 包括轨道和沿途站台, 他们到了也不敢说话, 像是疲惫的旅人寻找出站口。
多罗站没灰尘,但飘荡着很多颜色各异的塑料袋,垃圾把这座城市填满了。
他们几个顺着站内指示走, 闸机跟其他火车站也长得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个窗口,摆着一个铁质小托盘,玻璃窗上面贴着红色字:请乘客到站后归还车票。
归乡号识别乘客就是靠着他们身上的车票,已经下车了必须把票给还了,祝宁本来还想留个纪念,这种红色车票在她的年代也很长时间没见过了。
四人依次把车票放进托盘,托盘沉下,好像张开嘴吞掉,之后闸机门才打开。
走出车站后,第一反应是外面风大,而且气温好像冷一点,祝宁没戴头盔感受更明显。
算算时间,原计划天,他们只花了一天一夜就到达了多罗站。
裴书指着前面一个高塔,塔尖上闪烁着红黄光芒,那是补给站的标志,裴书说:“补给站。”
这是他们下来第一次说话,压在身上的沉重感烟消云散,但随之几个人都不是很兴奋。
补给站意味着调查员就在前方,祝宁他们下车了,但很多调查员死在上面。
这一路走的很沉默,像是打了一场败仗。
……
多罗站北调补给处。
补给处就在多罗火车站附近,选了一个避难所改造,地标建筑物比较显眼。
这个补给站已经停留了七天,他们临时接到了霍文溪的指令,说留部分物资,再留一辆车下来,会有人来拿。
他们伤亡严重,空车倒是能腾出来一两辆,但一直也没等到人,霍文溪说了他们的出发点,他们觉得挺悬的,没车走过来要走多久啊。
在同一个位置不能停留太久,他们到点就走,不会为了霍文溪多等一天。
补给处因为跟多罗车站近,多了个观测任务,观测员说:“有人出站了。”
谁?他们观测这么多天,没见过有东西上下车,这么一说警觉起来。
负责人问:“你确定是人?”
观测员不确定:“可能?穿着防护服,有个人没戴头盔。”
没戴头盔意味着麻烦,别是赏金猎人,或者有人在复苏会之前攻破了归乡号把资料拿走了。
负责人拿过望远镜,镜头里真出现了四个人,他们互相搀扶着走,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其中一个女人没戴头盔,脸上血乎乎的,这人好眼熟。
负责人瞳孔缩了下,挪开镜头,不信邪再次看去,放大了镜头,定在女人脸上。
没错,这就是祝宁。
霍文溪说需要补给车辆的是祝宁?难怪可以从归乡号下车。
北调这边的关系是霍文溪打理的,霍文溪算是103区的总负责人,北调不在乎墙内谁做主,只要支持墙外探索都是朋友。
负责人想了想,说:“拿个头盔过去,低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