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超lucky,我是唯一一个能够在你身边结束使命的格兰蒂吧。”
他仰躺在地上吃吃地笑着,手臂颤抖地朝上方伸展,将一个将死者的命
脉毫无遮掩地暴露出去,目光迷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A。
随后,他撒娇般说道:“好冷啊,可以抱抱我吗?哥哥。”
A条件反射地想握住最后之作的手腕,却抓了个空。
咚,有什么东西失去力气掉在了地上。
A的手僵在半空,迟缓地垂下眼。
在地上那人的脸上,他找不到除了心满意足以外的情绪。
迷茫的气音从喉间溢出,A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呆呆站在那儿盯着尸体的样子还有些可怜。
发生了什么?A满脸空白地想。
他用力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布料,掌心清晰地感受到了久违的律动,一下一下地冲刷着他的理智。
——那颗在二十年前就应当归于寂静的心脏,那颗理应早就被剖出来的心脏,此时正鲜活地跳动着。
像是要解答A的困惑,作为罪魁祸首的书页从半空中飘下来,落到了A的手掌心。
A低头,在纸上唯一干净的角落里看见了字迹稚嫩的一句话。
【我愿意把我的心脏献给我们最爱的哥哥大人。】
回过神时,A已经整个人都趴在了男孩的胸口,耳朵紧贴在最后之作留有余温的皮肤上,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抚摸最后之作上翘的嘴角和闭上后仍然弯弯的眼睛。
好奇怪啊,死亡这种痛苦且悲哀的事情,为什么要那么高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A一下卸掉了浑身的气力,以这个狼狈的姿势紧紧地抱住最后之作的身体。
他耷拉着脑袋,出人意料地如同一个真正的孩子那样哭了出来。
“讨厌死了,最讨厌你们了……”不会说什么垃圾话的A只是反复地把这几个没杀伤力的词来回用哭腔咕哝,“绝对不会原谅的!”
A什么都明白了。
格兰蒂们是这样深刻而绝望地爱着他,他们想看到他自由,想看到他快乐,想看到他的生命长青。
所以他们违背自己的求生本能,飞蛾扑火般填满了他远行长路上的沟壑,好让他能踏在他们的心脏上,被他们托举着送往高处。
飞吧,他们说,飞吧,哥哥,飞到你想要的未来。
从此以后,他可以是风,是鸟,是一吹就飞走的蒲公草;他可以或爱,或恨,或接纳这个世界;他可以用眼,用手,用亲吻来感受一切。
因为他的愿望就是格兰蒂的愿望。
他从此自由。
A花了二十年时间渴望得到他人的偏信与认可,希冀被真正地爱着,期望作为人行走在人前,他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头。
以后,也无法回头了。
哪怕是被禁锢在实验台上任人施为时,A都没有掉过一颗眼泪,现在他却抽动着肩膀,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呢喃。
“……我又是被抛下的那一个吗?”
从最开始只流眼泪没有声音,到无法抑制的号啕大哭,A像要把二十年里格兰蒂们没有哭过的份一起发泄掉,完全控制不住眼泪的阀门,直到哭得精疲力尽。
当波本三人终于想办法打开了镜子门冲进来时,他们发现停止哭泣后似乎冷静下来了的A将空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握一支钢笔正落在书页之上。
“这就是万能许愿机。”A语气很轻地自言自语。
“它可以把他们带回来。可以的吧?一定可以的吧,要什么代价都可以,我都能交换的,只要…只要……!”
他们仿佛脚下生根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