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的呢?因为我所求的,都能够通过自己的双手得到,既如此,我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
我的父母有我养老,我的女儿有我照顾……或者说,按照她现在的高强武艺,搞不好是她反过来照顾我们三个人呢。在这样的情况下,无依无靠、身无长物、背后还跟着虎视眈眈的追兵的秦君,才是那个最柔弱、最需要帮助的人。
于是迎着摄政太后愈发感兴趣的眼神,谢爱莲毫不犹豫揽衣重重拜下,对述律平恳求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但我这位西席眼下有生命之危!她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不知因为得罪了什么人,而被从於潜一路追杀到这里……我有心庇护她,但又生怕我日后得罪的人太多,不能护她周全。”
述律平饶有兴味地笑了笑,并没有接下谢爱莲的这番话,只挥了挥手,让周围所有的太监和侍女都退了下去,继续绕着圈子道:
“爱卿真是多虑了。只要你能够在半月后的恩科中独占鳌头,金榜题名,谢家一定不会放弃你这样的潜力人才的。他们肯定会争着抢着为你安排好一切,到时候,在於潜受了十几年冷落的你,就能体会到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到那时,和你曾经共患难过的这位西席,保不准都会成为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呢,哪里还用得到你庇护她,专门为她讨个恩典?”
谢爱莲沉默了半晌后,终于低声道:“因为我知道陛下是要让我去做什么的。”
“那些账本虽然经过了数字上的处理与模糊,甚至把部分人名和具体项目都抹去了,好让我看不出来我正在计算的是什么东西,但其中有一项,哪怕再怎么模糊处理,也让人十分在意——”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谦卑地伏在地上的女子,终于在没有任何宣召和允许的情况下抬起了头。
这个时代的规矩,其实还没有后世那么严苛,说话上朝的时候都是可以坐着的。
然而在君臣二人对谈之时,谢爱莲一直把自己有意摆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都不敢轻易坐下,更不敢随便抬头:
这不仅是在用诚恳的态度向摄政太后示好投诚,更是她作为旁支女在谢家被主家压迫了十几年的谨慎小心,习惯使然。
然而今日,为了女儿的旧友,也为了女儿的未来,谢爱莲再也不想搞这些罗里吧嗦的虚套路了,直接单刀直入地点出了这个账本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有一笔支出,看起来像是在外城购买房宅的花销,但是却打着‘购置首饰衣物’的旗号以掩人耳目。如果陛下真的用这么大一笔银子买了首饰衣服,那么为何在接下来这么好几个月的账本里,都没有见到半点新的物件出现呢?”
她的眼神抬起来之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述律平的袖口。
当朝摄政太后的衣着比起她所在的高位来说,其实十分简朴,并没有用什么复杂的绣工织造出太多的纹样来,只是在袖口、腰带和下摆处绣了些五彩的祥云与鸾凤——
然而问题也正是出在这些绣花上。谢爱莲在一坐去述律平身边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东西的不对劲:
按照皇室中人的一贯作风来说……不,甚至就连谢家这样的世家,在穿上精美的丝绸衣服后,就没打算把这些衣服洗第二遍,都是脏了就扔,当场换新。
历朝历代,天潢贵胄,从来都是这般奢侈而不自知;甚至在某一个朝代,有一位皇后因为会穿洗过第二遍的衣物,而被史官大书特书,说这是一位贤明的、懂得节俭的统治者。
——可问题是,在过去的十几年内,谢爱莲并不生活在京城。
她虽然带着大量的嫁妆下嫁给了秦越,但自此之后,她就在於潜生活了十多年,整个人的作风都和京城内真正的世家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