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说是自己鬼迷心窍了,从这里折返回去。
一旦开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池白松看出他忽然变得清明的眼神。
开什么玩笑,他都自己送上门来了,池白松哪能就让他把自家弄得一地水就跑掉。
“你看起来很苦恼。”
她将房间门的橘灯打开,拉上窗帘,让风雨隔绝在窗外。
屋内暖橘色的灯光和冒着热气的水杯,让一切看上去静谧又祥和。
和他的寝殿完全不同,他那里只有老气横秋的复古花纹地毯、按照洁琳塔的喜好挑选的深色窗帘、雕工精致的红木衣柜和一堆历史悠久的古老摆件,一切都像厚重的幕布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法喘气。
尤利西斯忽然被她拉入这个暖烘烘的房间门中,这完全符合他想象中的温馨和平凡的美好。
这让他倾诉欲再度燃起。
池白松递了杯热水给他,“先暖暖身子吧,你的手好凉。”
尤利西斯接过水杯,“我——”
“……怎么了?”池白松眨了眨眼。
尤利西斯:“……我今天同母妃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来了。
池白松等待着他的下文。
反正她也只做个听客,什么也不消评论。
等尤利西斯自说自话之后,他就会自行离开了。
“曾经我们安排的某个计划出了些纰漏,没能达到预想的效果。我们重新商议这件事,结果却闹得不太愉快……”
“我们意见上有些分歧,她却一直施加压力,似乎忘了当初做决定的也有她的一份。”
“当我提起这件事时……”他揉了揉额头,怅然若失道:“她却根本不认为自己也有责任。”
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他要顾忌自己的面子,也不想让池白松完全瞧不起他。
“……甚至认为我冒犯了她的权威。”尤利西斯低声说,“我们没法心平气和的商量事情。”
他目光飘忽,“这让我觉得我身处一段奇怪的亲子关系中,又或者说……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但我没有察觉到,我们已经忽略彼此的情感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不对的,不正确的。”尤利西斯声音低沉。
池白松发觉……尤利西斯也许并不是讨厌被人掌控,他似乎只是对洁琳塔的方式感到厌烦了。
比起被洁琳塔控制,他更憎恨的是洁琳塔缺乏对他情绪的关心。
她冷酷的掌控方式几乎不关心他内心的任何需求,长久以来他的情感诉求无法被满足。
尤利西斯就差把“我觉得她根本不关心我,只在乎我头顶能不能戴上皇帝的冠冕”这句话说出来了。
池白松猜测尤利西斯这番话已经将真实情况美化了。
现实大概是洁琳塔根本没给他决定的机会。
她直接安排了某个计划,这个计划没有得到好的反响,尤利西斯提到这件事时让洁琳塔感觉到丢了面子,她继而尤利西斯忽然不受控制,这种失控让她不悦。
而尤利西斯也发现掌控他的人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强大、完美,能将一切计划得天衣无缝,他可以开始反抗这个掌控者了。
尤其是这个掌控者已经开始让他窒息了。
他日后和洁琳塔的摩擦只会越来越多,量变迟早会发生质变。
但尤利西斯又不是一点脑子都没了,他怎么想不通这个道理。
他现在多半是想绕着洁琳塔走的,等洁琳塔也想通了,万一她愿意退一步,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尤利西斯见她不说话,便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难道说他踩到了池白松的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