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心地为他排忧解难,重新提出建议:“要不要留下来?”
作为治疗仪器是无条件的接受,当无偿义工又总是心软,温时永远没办法拒绝这位善良患者的要求。
温时慢慢地点了下头,放弃那些不合理的选项。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惊蛰已经站起身,靠了过来,重新抱住温时,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温时点头的时候,陆惊蛰忍不住说:“头发蹭来蹭去的。”
没等温时反应过来,陆惊蛰又说:“我让司机先走。”
那名司机通常并不为陆惊蛰服务,陆惊蛰也没有存他的电话号码,还是打给罗姨,又让对方转达。温时有点后悔,其实他下去告诉司机一声,也不需要耗费很多时间。
陆惊蛰又换了床被子,说之前的沾了些东西。
温时表现得很局促,因为有人为自己做了多余的事:“不用了吧。”
陆惊蛰挑了挑眉:“是谁每次都要换?”
温时的脸莫名发热,用冰冷的手背按了按额头,冷静下来后又觉得有点奇怪,对方刚才睡的时候也没有换,就好像,好像很确定他会留下来似的。
但终究没有多想,也不够了解眼前这个人,陆惊蛰想要做的事,总能做到。
二十岁过后,陆惊蛰谈过几次恋爱,没有结婚的打算,不会和人分享同一张床。
不过有很大概率结婚后也不会。陆惊蛰记事很早,连幼年时期的事都有印象。他的父母是很传统的那种夫妻,为了保证对方的隐私空间,也为了确保睡眠的质量,他们睡在两个相邻的房间。
陆惊蛰的睡眠很差,不能见光,不能听声,一点动静都会醒,家里的房间都是重新装修特制的,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都没有和别人睡一张床的打算。
自从二次发育后,陆惊蛰有一多半的夜晚都处于失眠,在接受温时的信息素安抚后才得以好转。暂停治疗后,陆惊蛰牺牲的不过是过去寻常的一天,温时却好像他奉献了很多,必须要尽力弥补。
吃平时不会吃的药,乘一个半小时的车,做不想做的事,明明不想留宿,表现得那么为难,但讲几句就会心软,不会拒绝,让陆惊蛰觉得很好玩,连与另一个人分享同一张床这种从前没考虑过的事都觉得并不要紧。
是很合算的交换。
陆惊蛰抱他上床,盖上同一张毯子,感觉温时小心翼翼得要离的更远,不动声色说:“我睡眠不好,不能见光,所以窗帘遮得很严,外面太阳再好也不会透光。”
如果陆惊蛰不说,温时已经忘掉这件事,在不再黑暗的清晨,他们会在无知觉中面对真实的对方。
但陆惊蛰什么都考虑到了,温时就觉得陆惊蛰果然是个好人。
躺在陌生的床上,和人同盖一条被子,必须时刻小心,不能发出动静,温时本以为会很难入睡。
毯子是旧的,洗过多次,但非常柔软,没多一会,温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且睡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