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里,温时在认真做翻译的间隙,不太认真地写着治疗日记。
与性、痛苦有关的体验,温时不会写下来。因为他不想将那些记得太清楚,最好能随着时间慢慢遗忘。
大多数时候,性不是痛苦的,但令温时感到羞耻,他更愿意自欺欺人,用别的词代替。
治疗笔记上记录了一些琐碎的,无意义的事。
比如患者的头发很硬,偶尔扎在皮肤上时会痛。
但这件事不由患者决定,所以温时没有提出异议,更像是抱怨。
陆惊蛰的差出的很频繁,此时又不在西河,温时得到了并无规律的假期。
休假的第二天,一个傍晚的黄昏,温时收到陆惊蛰发来的消息。
点开来,是两张雪景的照片,远山上压着晚霞,成林的松树上堆满了白雪。
温时是南方人,之前的二十七年,也从未去过北方的城市,只在电视或书籍中看过雪景,且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很美。
温时坦诚地回复:“很好看,我没见过雪。”
过了一会,对方又发出消息,“要不要来?”
温时一怔。
他想起医生的话,说陆惊蛰的信息素水平趋于稳定,应当持续进行治疗,最好不要中断。
又或许是陆惊蛰失眠严重,需要安抚。
在此之前的数次出差里,陆惊蛰都没有要求温时用前往。但是现在好像有些不同,他与患者的配合更加默契,所以他应当做到一些从前不需要做的事。
温时很轻易便说服了自己。
他回复道:“好。”
然后收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机票。
已经没办法也不可能反悔了。
收拾行李的时候,温时犹豫了一小会,不知道该带什么衣服。飞机的终点是一个寒冷的城市,他没有什么厚实的衣服。但又想到去了后大概会全天待在恒温的酒店,也没有另做准备的必要。
收拾好行李,温时拨通内线电话,让罗姨安排外出的车辆,对方却没有接。
此时此刻,罗菁正在和千里之外的陆老太太报告老宅的情况。
照理来说,与陆惊蛰有关的事,不应该告诉任何人。
如果那个人是陆惊蛰的祖母,他允许这种行为,但罗菁也会在言谈中有所保留。
不过最近只有好事,陆惊蛰的病情逐渐稳定,虽然只是对他而言的稳定,而不是与一般正常的Alpha相比,也足够陆老太太高兴的了。
陆老太太苍老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吩咐罗菁好好照顾温时,务必让他心情愉悦,并于每月初给他的账户上打一笔钱,以作感谢。
挂断电话后,罗菁拨通了十分钟前的未接来电。
没有人接。
她愣了愣,准备去楼上看看情况,一走到大厅,就看到温时穿戴整齐,拎着很小一个行李箱,站在楼梯旁边。
罗菁本能地露出和善且疑惑的笑:“温先生,现在是要出门吗?”
温时偏过头,像是在逃避什么:“陆先生让我去一趟周岭,继续治疗。”
去机场的路上,温时没有想太多。他不太擅长适应环境,每次去往一个新的地方,哪怕只是邻市,都要事先翻阅资料,做足准备,连电子交通卡都要提前开通。但这次去往千里之外的周岭,他却什么都没有考虑。
因为是没有必要的事。就像从安城来到西河时,也未作任何准备,他不能反抗,不能决定。
不过和上次相比,没有理由的,他的心情似乎要好上许多。
*
拍下照片,发出消息的时候,陆惊蛰没有想太多。
白利山庄的雪景很好,往年来周岭出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