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窗帘拉开少许,朦胧的天光照了进来,他俯下.身,又拍了许多张温时的照片。
*
几经犹豫后,温时终于定下了离开的日期。
或早或晚,总是要走的。
梦的结束,和陆惊蛰告别。
温时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奇怪的人,愿望得到了满足,却偏偏不开心。
一想到即将离开,温时还是会陷入无可加复的沮丧。
有些事明知要做,非做不可的的事,还是会让人心情不好。
陆惊蛰是不会赶他,但温时是真的不敢继续再留下来了。
会越陷越深。
他应该要学会接受,学会遗忘。
理智上是这么想的,但仍然很不想做。
六月的一天,陆惊蛰敲响了温时的门。
温时无精打采地给他开了门。
陆惊蛰低头看着温时,轻声问:“这么不高兴?”
温时倚着门,垂着头,很没底气地辩驳:“没有。”
陆惊蛰抬起手,搭在温时细瘦的肩膀上,像是安慰的意思,但没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提起另一件事:“夏至是你的生日。”
温时怔了怔,听到他说:“温时,你想怎么过?”
温时的生日是六月二十二,今年的夏至。
母亲再怎么不喜欢他,生日还是要过的,算是他们这样人家的体面。不过没人将他的生日和夏至联系起来,只是借由他的生日,举办一次社交活动。
他都要走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过生日。
因为约定吗?承诺有那么重要吗,每一个都要遵守,对别人也会这样吗?
某些瞬间,温时也会想,如果陆惊蛰真的喜欢自己,他会留下来吗?
然后又谈一段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恋爱吗?如果对象是陆惊蛰,他会想再一次飞蛾扑火吗?
陆惊蛰也不会让喜欢的人跌得太痛吧。
不过幻想到此为止,温时觉得太夸张了,制止自己继续往下想,所以念头也是转瞬即逝。
两人沉默了片刻,温时仰起头,看着陆惊蛰,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缓慢地眨了下眼:“我想看海。西河不是靠海吗?我都没看过。”
说到这里,温时顿了顿,很期待似的:“等生日那天,你带我去看,怎么样?”
温时想要满足自己的生日愿望,和喜欢的人再约最后一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