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正和脸色涨红:“这位姑娘,说话且注意些分寸。我与阿妩只是幼时玩伴,断无你口中那般暧昧。”
“哦,只是幼时玩伴,见了她便巴巴的赶来,比哈巴狗还听话。”
“你——”晁正和从未听过这般直白的难听话,气得发怔却不知如何反驳。
“心中有佛,见谁都是佛。自己上赶着,见谁都是巴巴的。”阿妩回了一句,在郑月秋还嘴之前,连忙拉走了晁正和。
比起口角,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两人行至一偏僻角落。
晁正和面上余红未散,气咻咻道:“阿妩,那是英国公府的什么人?我从未见过这般无礼的女子!”
“不相关的人,不必为她动气。”阿妩抬头,明眸闪烁,流露出几分希冀与急切:“方才你说,近来时常去拜访外公他老人家么?”
她方才提及外公,是刻意为之的。
外公当年因卷入一桩旧案,被皇上剥官为民,三朝辅政之功化为乌有。他心灰意冷下自绝了门庭。无论亲朋故旧,一概闭门不见。
连阿妩失去双亲后,也未被接回陈府,而是寄养在国公府上。
但阿妩知晓外公的苦心——他唯恐自己被皇上厌恶,也连累了亲朋。
晁正和点头:“确有此事。前几年我上门,十次里有八次不得见。这几年进门的次数渐渐多了。想来他老人家也想开了些。”
“那能不能劳烦你告诉外公,说我想见他一面,有些话要对他说。”
外公一生清正,绝不会容许她被纳作妾室。
欲离开国公府,没有比他老人家出面更名正言顺的方法了。
“自没问题。”晁正和点头,片刻之后却犹疑了:“阿妩。你想见师祖,可是遭遇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是不是国公府有人欺负你?他们怎能这么对你?”
另两人还在不远处,更兼此地人多眼杂。
阿妩只能摇头:“未曾。”
“还说没有!”晁正和忽然激动道:“我不过一个陌生人,那女子就满口胡言,她平日又是如何对你的?是不是她和罗元绍负了你?我从前就觉得你那表兄绝非良人——”
他越说声音越大,却被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打断。
“那是……谢世子!你们瞧!”女子们或是好奇,或是倾慕。
“谢蕴怎么来了?”男子们却齐齐失落地叹息。
争执的两人也不禁回头。
只见范二小姐与一男子朝园中走来。她一身金红本是极惹眼,却不及身后玉冠玄衣的男子半分夺目。
丰神如玉、眉目入画,濯濯似三月春柳。冷淡矜贵的气韵,亦遮不住清挺风流的意态。有熏风拂过,玉兰杏蕊纷纷坠于他白玉发冠之间,似落了层粉白的细雪。
方才还低呼的人群,竟被他风姿所慑,齐齐寂静了一瞬。
旋即,更细密的私语之声响起。
“不是吧,世子怎会登范府的门?”
“倒不如说,范家还真有脸把帖子发到淮安王府!谁不知他家的门楣是从哪偷来的?”
“也是忒不要脸了。”
知晓当年旧事之人不在少数,议论之声汇成嘈切的嗡鸣,使范二小姐面色青红交加。
给淮安王府下帖子,不过是礼节使然。谢蕴会亲自登门,连她本人亦不曾想到。
范二小姐勉力维持着笑容,指尖却紧紧绞起裙摆。
那些闲言碎语有一点说对了,自家起势确有趁人之危的嫌疑。谢世子却登门赴宴。是不计前嫌,还是……
若是前者,范玉瑶心间一荡:那她和谢蕴,是否有几分可能呢?
今日登门的男子,能配上她的不是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