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攻破濮阳之时,因为去岁收成不丰的缘故,自濮阳粮仓内得到的存粮实在算不得多。
听转投黄巾的小官说,这些粮食正好在两个月前,还往京师送去了一波,气得他又大骂了两句昏君。
他是觊觎田氏坞堡内的存粮不错,却万万没想到,能有如此之多。
在擒获了坞堡主,自田氏家主口中得知这存粮数目的时候,梁仲宁甚至觉得此人在说谎。
可在让其领路进入地下的存粮仓库后,他却发觉这是实打实的库存。
他满目所见,甚至比之见到大批珍宝还要让他觉得眼花。
珠宝首饰可不能吃!粮食却能!
梁仲宁搓了搓手,开口的语气越发激动:“这存粮里还不只是折粟米……先生今日劳累,一会儿我让底下人给先生弄顿好酒好菜。”
梁仲宁如何能不对乔琰尊敬有加,推崇备至?
在将这坞堡拿下后,他那些个手下收缴上来的坞堡守备武器,和擒获了田大公子后对方这不要形象的叫骂中透露出的信息,都让他冷汗直冒。
若非乔琰这一出连环安排,他必然无法攻破这坞堡。
甚至他若胜负心上了头,再次不管不顾地回来找茬,说不定就要连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多亏先生啊……
梁渠帅殷勤地将烤好的髓饼,以油纸包着递到了乔琰的手中。
坞堡内除了粟米之外,存放的其他食物也多是易于储存之物,比如说现在乔琰面前的髓饼,就是将动物髓脂、香蜜和面揉在一处,以胡饼炉子烤熟后贮藏起的饼食。
此物比起她先前随同卜己军行路之时,偷偷藏匿的糗饼,何止美味了十倍。
除了髓饼,一并被摆上来的还有同样是从地窖中取出来的苞肉和虾酱。
这年头可没那么多穷讲究的规矩,那些个跟随梁仲宁而来的黄巾军,哪管什么冷食热食的区别,早已经分起了食物,也算是打仗取胜后犒赏的一种形式。
但梁仲宁怎么想都觉得该当给乔琰区别对待一下,专门开了个小灶,让人执掌灶炉弄顿热腾的。
负责烹煮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乔装成典韦的何屠户。
何屠户是个话痨子。
梁仲宁都自觉自己还要斟酌斟酌与乔琰这大功臣如何搭话,他就没有那么讲究。
在问及乔琰的口味后,他当即一刀破开了案板上的苞肉,动刀利落之间还不忘唠起了嗑:
“严先生莫要觉得这苞肉存放久了,就算是坏了,这苞肉应是去岁十二月杀的猪,汁水沥尽后,上一层白茅,再封上厚泥,就算是放到七八月份也跟新杀的没甚区别。这饥荒年头活猪少见,要吃上肉食还得看此物。”
乔琰隐约记得齐民要术之中有过与此相关的记载,但到现代早没有人是以这种方式存放肉食了。
剥落下来的泥块与白茅之下露出的肉食果真与腌肉有些不同,的确要更接近鲜肉一些。
她打量了两眼,对这东西有了数后便收回了目光,免得显得她在这方面没什么见识。
那何屠户可没有察觉到她这微妙的心思,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换了现代也得给他个社牛的评价。
他这一开了话茬,愣是从苞肉的烹煮说到天师道,又从扛着梁仲宁进坞堡的时候跟以前扛个猪也没什么区别,说回到坞堡内贮藏的麦酱与河鲜酱。
顶着梁仲宁吃人的目光,他愣是无所察觉地再从这两月多久没吃到肉,提到了另一个何屠户。
“都说同姓之人多有同源,但大家都是何屠户,前途还是大不一样的。人家因为妹妹被立为皇后封了大将军,可给屠户长了脸了。”
这何屠户说到的人不是别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