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之人看起来颓然地跪在地上, 眼泪从那人的眼眶里不断落下。在看不见的背后,折射出危光的丝线此时正在咫尺之遥,似乎下一秒就能将脑袋一刀两断。
风声划过。
而地上那颗长着牙的诡异脑子, 此时已经张开嘴, 露出极其狰狞的笑容。
——这绝对不可能躲过。
在意识的一片混沌之中,我听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凌冽风声。原本我不想关注这些,但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又想起——
下一世的我便不再是人。
我会成为无法拿起厨具的牲畜。
我会成为忘记自己是厨师的饿鬼。
——我只有这一世了。
意识的碎片重新拼合, 思维的台阶渐渐搭向理智的长廊, 于是大脑中只剩这样的念头——
我绝不能轻易死亡。
羂索看到那人泪珠下落的速度突然变得极其缓慢。
下一秒温度骤降。
在丝线即将划上白皙颈部的那一刻,无数坚冰上攀。于是丝线瞬间冻结, 随后片片破碎在阳光之下,只剩下虚无。
——为何一个已经丧失生存意志之人,还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反应速度?
羂索下意识看向那人的面部,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虽然泪痕依然存在,但那双红眸中竟看不到半分死意。这时他突然想起, 其实李梅从刚刚到现在都只是在悲伤。
少年被他翻阅过的记忆依然留在脑海中, 而此时它们开始纷飞, 那人一贯的平淡眼神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他发觉如今竟是李梅最像活人的时刻。
既然连刚刚都没有成功击中, 那么之后便不可能再得手,/.52g.G,d./清楚这一点后的羂索便不再选择进攻,而是试图防御。奇怪的是白发之人却没有看向他的方向, 只是微微侧头, 若有所思地望向了远方。
这时羂索想起李梅刚刚并非自然降落, 所以必然是有人将李梅砸入此地。他意识到接下来已是与他无关的战局, 若要渔翁得利,也不免会受到牵连,实在是不值得。他知晓此时正是撤退的最佳之时,于是开始飞速移动,几秒后便在百米开外。
——真是可惜,那具使冰的身体还无法被夺走。
但遗憾之余,羂索也知晓自己在失去躯体的情况下,能无损地离开这里实在是幸运之事。
——总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这次的风吹过后,雪地上再无他的身影。
背后的尸体不仅大脑落地,也早已因为我砸来冲击而分崩离析,这种结果自然是两面宿傩故意所为。
我没有心思关注羂索的离开,甚至也不打算思考刚才的攻击从哪里来正是沉默地遥望远方的始作俑者。
仿佛回到变鬼的那时,似乎有无数令我清醒的胃中坚冰,但也与那时不同,现在没有鬼血干扰思维,于是我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冷静中。
脑中的那个念头再度闪过。
——我只剩下今生。
日光普照万物,没有一寸能带领我望见几里开外之人,但光之所及并非我的全部视野——
我还有脚下的积雪。
在意识到今后自己必须竭力求生的那一刻,仿佛眼前被拨开了薄雾,于是那些原本不曾关注的信息涌入,我感觉自己处于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白雪在这一刻仿佛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的感知不断延展,此时已经到达两面宿傩的脚下——
踏在雪上之人的的步伐依然轻快而悠闲,显然对于他所做之事毫无内疚。
于是名为“理智”的那一根弦瞬间崩坏。
正当愤怒的火焰似乎从心中上涌到咽喉之时,雪上那人已经消失不见,而下一刻血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