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 林筝特着急地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墨绿色的短袖衬衫套上,歪头对着镜子一瞧,竟意外和米色大裤衩挺搭。
OK!
脚步轻轻地下楼,一楼堂屋没人了, 偶尔能听到侧卧里表哥嘀哩咕噜打电话的声音, 他贼溜溜打开冰箱, 把剩下的半个西瓜切了,放在木托盘上, 准备往楼上端。
才走到楼梯口, 隔壁的大黄狗叫了两声,林筝一猜就是韩霁山来了。
他端着托盘探脑袋。
院门没关, 韩霁山原要按门铃, 看到他一愣,直接走了进来。
韩霁山只穿着了一身休闲的冷蓝色运动服,少了往日的肃穆,只是面容依旧冷酷, 可走到他面前,眼底那些沉郁的冷气便瓦解至尽。
“筝筝。”
林筝腼腆地笑笑,想热情地招呼一下, 又怕声音太大把爸妈他们吵醒, 虽然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可还是悄声说:“跟我上楼。”
一转身,手里的托盘就被男人从后面拿走。
“我来。”韩霁山说。
他脚步顿了下, 又继续往上走, 没回头看, 空荡荡的双手垂落下去, 先是在身侧随着走动晃着, 又慢慢背在身后,轻盈地摆动。
身后的目光始终跟着那双手。
二楼卧室的房门大开,通往阳台的小木门也敞着,初夏的风带着花草的气息卷进来,空气清新无比。
“请坐。”仿佛二楼是什么安全阵地,上来后林筝就吐出一口气,飞快地挪椅子。
韩霁山将木托盘放在桌上,不急着坐,抬眼仔细端详这个简洁又充满年代感的小房间。
“那些玩具都是小时候的……”林筝解释一句,又双颊微红地跑过去拿出摆在书架上纸飞机,“这是小学来过暑假时爷爷教我叠的,你看,是不是比普通的纸飞机漂亮?放了这么多年都好好的,就是很难叠,我现在都忘了。”
韩霁山看了眼,忽然道:“我试试。”
并不是随口一说,说做就做,拿着那纸飞机钻研几秒,便找出一张废纸坐在桌前折起来。
林筝新奇又好笑,可没打断他,知道韩霁山现在腾不出手,就自个儿窝在老爷椅上开始吃西瓜。
金灿灿的太阳从弧形阳台外投进来,在青年眼睫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韩霁山折完纸飞机,回头忽地定住。
老爷椅上,林筝靠在椅背看着窗外,笑眯眯的,嘴巴、笑涡和下巴都沾了点儿红色的西瓜汁,双腿盘在椅子上轻微晃动,好像这一刻无比快乐。
光铺在光滑的木椅边缘,像是一张年代久远的油画。
而此时林筝的世界里,只有相声。
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相声已经说到了尾声,林筝最后一口瓜也吃完了,没忍住,抵着西瓜皮笑出声来。
韩霁山过来时,他还没反应过来,瞥到人影本能地仰头,眼睛睁得很大,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
男人俯身,拿着纸巾将他嘴边的西瓜汁擦了擦,注意到他耳里塞着东西,另一只手将耳机轻轻取下。
“你折好了?”林筝没想到会这么快,看向桌子那头,桌面果然多了一只崭新的繁复纸飞机,“我看看!”
趿拉着凉拖跑过去,拿起来死瞅着正反面:“还真的一样……”
屋子里只有他一人的声音,林筝扭过头,韩霁山还站在他的老爷椅旁,手上碾着那块纸巾,不知在想什么。
“对了,你怎么不吃西瓜?”他立马拿起一块西瓜送过去,“一个亲戚家自己种的,很甜,不信你尝尝。”
西瓜冰冰凉凉,籽很少,确实很甜很脆。
可韩霁山吃得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