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觉间天已经快亮了。他年轻力壮,一夜不睡倒是没什么,但天生体弱的阿姐可经不住这么熬。
“阿姐,该就寝了。”
“我再等等。”
谢秀衣放下茶盏,她生了一副秀致绝伦的面孔,天生的仰月唇总是唇角微微上翘,当真不笑也温。
如今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桐冠城自沉睡中苏醒,平民百姓也已经开始了一日的劳作,可谢秀衣却还没等到第二位抵达桐冠城的仙家弟子。
看来先前那位仙长的实力相当不俗,否则也不会与其他人拉开这么明显的距离。谢秀衣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放弃了心中那些许渺茫的奢望。她站起身正准备回房休憩,门外却突然响起了家仆仓促的脚步声。
“女郎。”家仆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紧张,“那位仙长并没有出城,而是去了落仙台。谨遵女郎的吩咐,我等不敢轻忽,便没有上前一探究竟,只知仙长于落仙台处停留了一个时辰,方才才独自出城。”
家仆话音刚落,院子前方却传来另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谢安淮的书童小跑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女郎,女郎,那位仙长她——”
谢秀衣微一颦蹙,却又很快展眉,吐字一如既往地温和:“慢慢说,那位仙长怎么了?”
数盏茶后,谢秀衣披着斗篷站在修建于城东的落仙台上,与随同而来的家仆们一同默然地看着设于落仙台必经之路上的结界阵法。
谢秀衣博览群书,也擅奇门遁甲之术,虽无灵根仙骨,却熟读仙家各大流派的符箓法阵。然而,即便是以她的学识,也只能勉强认出眼前这个繁复法阵是一个以防护与储存留影为主的偏门法阵。其符文之古老,术式之高深,着实令人自愧弗如,叹为观止。
然而,真正让谢秀衣愣怔了一瞬的,却是被这个精湛法阵拓印其中的事物。
——那是一张详尽分明、连纸张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的……地图。
……
“天哥,你说你的法阵就不能稍微精简一点吗?我抄得手都要断了。”
宋从心独自一人走在山林间,一边转着自己手腕,一边忍不住小声地跟识海中的天书嘀嘀咕咕。仗着天书在外头不会揍自己,一贯很怂的宋从心也是小人得志。她不过是跟天书要了一个难以破坏且能够拓印留影的阵法,谁知道那阵法居然这么复杂,足足画了她一个时辰。
“感觉这次的任务水很深啊。”宋从心仰天长叹,这才刚踏入桐冠城就险些中了埋伏,这让她多少对这次的任务产生了隐忧。
虽然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一个考点,但宋从心觉得这应当是一道语言陷阱题——谢家如此慷慨大方地将唯一的地图拱手相赠,如果第一个抵达桐冠城的弟子为了获得更高的排名亦或为了排除异己而私吞地图,那在情报缺失以及任务目标模糊的情况下,这次大型团队任务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毕竟他们只有十五天的时间,而咸临调查了北荒山这么久依旧没能得到确切的情报,换成他们也不一定能比熟悉地形的本地人做得更好。
若是第一位抵达这里的弟子选择私吞地图,固然可以甩开其他的竞争对手,但不管是品行还是大局观的考验上都是输了。外门大比是一个大型团体任务,在个人的贡献排名之前更应该考虑的是他们是否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若是任务失败,个人表现再出色也是白搭。
不仅如此,这种一时的行差踏错还可能导致无极道门的口碑败裂,给外界留下宗门弟子为了竞争而不顾百姓死活的污点。
宋从心虽然是外门弟子,但也接受了宗门长达十数年的庇佑与教诲。无论如何,她干不出这么恩将仇报的事。
“再说了,我可是未来的正道魁首。”宋从心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抿了抿唇,“天下苍生、宗门名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