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桐冠城的百姓与将士们感念他们的所作所为,特意为他们举办了一场盛宴。因为仙家弟子的人数众多,实在没有哪家酒楼塞得下,再加上这是全城的盛事,因此干脆便安排在了将士们的露天演武场上。
这场宴会是百姓与将士们主动发起的,城主只负责批复了许可,几位将领安排了人组织与维持秩序,其他的都是由百姓们去准备。
边境苦寒,百姓家中也没有什么精致的好物,以前也从来没人拿过凡物来招待仙家。淳朴的百姓们想了又想,你提一只鸡,我提一只鸭。有条件的带点肉菜,没条件的去摸几朵好看的花叶作为装饰,或者抱几根柴火去当燃料。东拼西凑,最后竟也很成模样。
与仙家子弟共同守城的将士们感触最大,见这些仙风道骨实则心如赤子的“小仙长”们要回去了,心里都觉得有些不舍。桐冠城是军队,为了节省粮食,军队禁酒。他们只能扛了几坛鲜花酿的蜂蜜水去凑热闹,想着仙人不都是食落英饮朝露的吗?这水酿应该会合仙家的胃口吧?
“污蔑,这是赤果果的污蔑!”仙家弟子中的那位老饕,不仅在先前针对九婴的战斗中贡献出了自己精磨的白面,这次宴席中还被迫贡献出了自己藏在储物戒中的十几头猪,“谁说修真者就只能吃花瓣儿喝露水的?谁规定!日子真过得那么没滋没味,我还修什么仙啊!”
“去——”众将士们一点都不怕他,还不约而同地齐声嘘他,毕竟这位来参加外门考核却在储物戒里塞满吃食的事迹,都已经传遍全城了。
一名弟子喝了一口蜂蜜水,觉得还挺喜欢,顿时仰头咕嘟嘟地灌下一大杯,豪爽地抹嘴道:“不错,好喝!来,你们也尝尝我酿的酒啊!”
“可是我们不能饮酒啊……?”
“没事,得了你们大公主的首肯了。大不了之后我们再帮你们守半天城,等你们酒醒了再走。不过只有今天啊,过时不候——!”
“那还说什么?!干了!”一群禁酒大半年的虎狼顿时发出了嗷嗷声,也不顾仙家酒酿醉人,抱起酒坛子便是一阵“吨吨吨”。
那掏出全部酒酿存货的弟子放声尖叫:“夭寿啊,你们暴殄天物!”
演武的广场上吵吵嚷嚷,身穿道袍的仙家弟子不顾形象地席地而坐,和身旁的凡人勾肩搭背,划酒拳的划酒拳,过招的过招。女兵则和那些一个个看着清冷出尘的女弟子们坐在一起,举着装有蜂蜜水的杯子,聊聊天,说说话,或是一起围观喝醉的人出洋相,笑得满脸红光。
还有几个成家却没孩子的士兵则围住那些年纪较小的修士,得了允许后便捏捏脸,摸摸头,感慨着自己沾了仙气,以后也要生个这么灵秀的娃。
另一边,有一个身材单薄、长相俊秀的少年小卒同样也被人围住,不过围他的多是仙家弟子。对于这位心算能力过人、头脑才思敏捷的小兵,不少仙家弟子跺脚叹息,自愧弗如,而后便提出各种靠谱或不靠谱的主意,甚至有人从怀里掏了符箓阵法卜筮之类的书籍,悄悄往人怀里塞。
“你叫什么名字?”
“张松。弓长张,木公松。”
“好普通的名字。你计算炮击射程这么准,不如改名叫‘张大炮’怎么样?”
说胡话的弟子很快便被人一人一脚地踹远了。徒留一旁看笑话的人还在哈哈哈。
一名辅修丹青的女弟子提笔,落墨,画下了这一幕又一幕的情景,将其尽数汇聚在一张数尺长的绘卷上。栩栩如生的人像在她手中成型,每个人的情态都捕捉得极妙,眉飞色舞的、窘迫腼腆的、开怀大笑的……她画完最后一笔,落字《水天一色间》。
她写完最后一笔,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却听旁边传来了一声同样的舒气声,转头,便看见一位凡间界的画师同样拿着笔,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