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慕鸫的脸盖在呼吸机下,沉重的呼吸回荡在病房里。
景佑在床边坐下,垂眸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眼皮动了动,放轻了声音叫他:“老师。”
慕鸫像是被这一声老师给惊动了,枯枝一样的手指痉挛一样,在病床边虚虚抓了两下。
景佑按住他的手,免得他碰到身上连接着的管子和针头。
慕鸫突然咳嗽起来,急促地喘息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眼睛猛地睁开,看到一旁的景佑,一怔之后,微不可闻地开口:“小佑来了……”
景佑低声说:“是我。”
慕鸫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不再看他,转过目光,看着虚空中漂浮的光点,声音疲惫无力:
“你还愿意来看我,老师挺高兴的……”
景佑:“老师别这样说。”
慕鸫看着他,视线复杂:
“这些话不该我来说的,但我快死了,你父亲又心软……他怜惜你,觉得你是一个omega,这些事本来不该你来承担,就处处纵着你,”慕鸫闭上眼,“但你已经不只是一个omega了啊。”
“你父亲老了,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你要时刻准备着,把这份担子从你父亲身上接过来。”
“我知道。”景佑低声说。
“等我死了,你让温莎回羽织星吧,我在那边给她买了块田,她不是想要一个玫瑰花园吗,帝都星种不活,那边可以。还有,我给她留了点钱,不多,应该够她下半辈子用的了,要是将来有什么变故,还要劳烦你照料一下她……”
“我会的。”
慕鸫要是死了,温莎就是元帅遗孀,他原本也打算把她送回羽织星,是终身□□,也是让她远离这些纷争。
慕鸫放下了心中一桩大事,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闭上眼,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
病房外,温莎早已捂住嘴,泪流满面,慕燃却急得上火。
父亲在干什么?怎么说了半天,一句关键的都没有!
慕燃焦急地想。
快说啊,要是景佑就这样走了,他怎么办?
病房内,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慕鸫又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景佑:
“你怪我吗?当初我不信你,不相信你能做好一个储君,处处针对你,现在……咳咳,现在还想逼你……逼你……”
景佑握着他的手猛的收紧。
这双手也曾经温暖宽厚,现在却像一截枯枝,只剩一层皮挂在骨头上,血肉都被吸干了似的,因为长期注射药物,连手心里都一片冰凉。
慕鸫这是想托孤啊……
病房外,慕燃心跳加速,双拳紧握。来了,父亲果然不会眼睁睁看他去死!
他有救了!
寂静在病房中蔓延,床头花瓶里百合花的香味和冰冷的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让人窒息。
一间病房内外,三个人心思各异。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慕鸫固执地看着景佑,瘦的能看见血管的手紧紧抓着他。
终于,景佑别开眼,疲惫地说:“老师,不要说了。”
虚空中绷到极致的弦一把崩断。
慕燃睁大眼睛,嘴唇颤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景佑拒绝了?不可能吧,他怎么敢拒绝的?那是他老师啊,他怎么会……拒绝?!
慕燃猛的向前一步,就要去推那扇门。
旁边的士兵眼疾手快,一把把他压跪在地上,捂住他的嘴。
慕燃拼命挣扎,脸色涨红,眼珠爆出,手背青筋凸起,濒死扭动的模样活像恶鬼。
温莎被他吓了一跳,跌倒在旁边,连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