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就是无趣而乏味的, 充满着苦闷与不顺,既不能为自己而活又不想看他人脸色,所谓活着不外乎还有些许在乎着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比如将自己投入某条河流,想着今天又是谁来捞自己,又或者今天国木田又会被自己骗多少次。
但是总是还想着摆脱了这无聊而丑恶的生活。太宰治从不怀疑这点。
从黑|手|党刺|激而血腥的生涯中寻找生的向往到织田作希望自己走向另外一个世界,又或者在侦探社的点点滴滴,认识了不少人, 但也同时没跟一些旧人没有牵扯。本以为对一些人自己早就放下, 却又好不迟疑地开始想起了他。
太宰治坐在高塔之上, 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宛如麻木奔波的蚂蚁, 看着高空中格外瞩目的五座黑色大楼, 不自觉想到了某个一年到头不是黑大衣就是白大褂的某个大叔。
自从森鸥外这个死后,心里就仿佛少了一个东西,或许是记忆,又或者是血腥味与医药味这种让人可以感觉到生命的事情没了记忆源头的那个人。
年轻又或者是青年时期的森先生总是对他十分纵容, 虽然他并不是很想这么说。打乱的医药,弄撒的绷带, 总是当糖吃的降压药与升压药,后来里面真的干脆就放了些许糖果,当做一些无聊的但确实惊讶于森鸥外从小细节体现出来的温情。
弄脏他的白大褂方法有很多种, 玩他的药水被夺走,跳入河里被救起来...这些种种,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能报废掉一身白大褂。
到那个时候, 这个没有什么医德的庸医总会苦着脸, 拉长了嗓音, 带着熬了几天也的胡子, 对他抱怨,“太宰君,不要浪费绷带啊。我这个中立地带小医生可没什么资源啊。”这样似真似假地朝他抱怨。
又或许是教他使木仓,还是少年时的削瘦体格被森医生的白大褂包裹,一声声木仓响,弥散开来的是硝烟味与血腥味,第一次开枪的时候他看着那个人,或许他没有任何感觉,又或许他像一个正常人一般吐了。
但留在记忆里的只有一些嗅觉的印象:硝烟味、血腥味以及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保存在眼睛里的,是森鸥外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野心与欲望。他抬眼望去,看见的是森鸥外对于他的期待,毫不掩饰的对于他能力的期望,最为赤|裸裸的欲望。
有时他或许真的是一个监护人。太宰晃动着双腿,仰躺在危险的栏杆上了无生趣地想到。战略论,兵法,军事,经济,自从他离了家之后所有的一切知识都是由森鸥外教授给他的,他们总会在那件医务室的小小一角,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来学这些东西。
由于他的不配合,森总是给出各种诱惑,比如各种毒药啊,无痛死亡的方法啊,安乐死的药啊之类的,好让他乖乖坐下来学完一整个东西,或者亲自下厨去清蒸几只螃蟹就这泡面。反正就两个人,都不在乎什么物质条件,能活着就行。
但是毒药这类的永远只是口头上说说,从不履行。但他却总是上当,或许是心甘情愿。
有时也会对着正午的阳光去下一整局棋,国际象棋,中国象棋,围棋,军旗,不管什么总能拿到台面上来。就这么慢慢地去消磨一整个没有病人又难得没有任何一件事情的下午。
这些年他最能记起的更多的是森先生在做首领之前的事情,没有什么宽敞的办公室,高档华丽的座椅,定制的大衣,反而是在小诊所这段被森先生忽悠学习的时光更能记得住。
被藏在衣橱底下的大衣不时被翻出来,想着把他扔了,省的看着烦心,但总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又将它藏起来塞吧塞吧塞到衣橱最里面。明明应该是个领路人和送行人,却在最后让他变成了送终人。森鸥外这个人只有死了或者说人不在了,才会略微放纵他的情感。
放在山崖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