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的黑夜融为一体,就好像从没回来过。
原本冷清的铜雀庙更冷清了,大概是他的错觉,觉得院里那棵梧桐也比往年掉了更多的叶。
闲来无事的时候,夏油杰会搬一把椅子,坐到那位真君的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仙人也会做梦吗?
会的吧。
如果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那实在是太悲哀了。
……
魈确实在做梦。
身体很沉,就好像拖着一座山在行走。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熙熙攘攘的人从身边走过,很热闹,但是那和他没有关系。
日子大概是某个被细雨打湿的黄昏,街上的行人几乎都散了。
靠在某条小巷的墙壁上休息,结果旁边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手上拿着大概是刚灌满酒的葫芦,身后追着凶神恶煞的店家。
“你又来偷酒!”
“哈哈哈,对不住了!”
一片混乱中,魈和那个拿着酒葫芦的男人对视了一瞬。
随后,那个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魈的手,拖着他一起往前跑去。
他想他大概是认识这个人的,不然不会就这样跟着这个男人一起离开。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是太阳还没落下,天空还是慵懒的昏黄。
“去哪?”
那男人迎着太阳,转过身来,对着他笑了。
“去铜雀庙!”
猛然睁开眼,魈看到了熟悉的木制天花板。
旁边传来呼吸声,转过头去看,是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夏油杰。
有风,窗外传来梧桐树叶“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并没有昏睡太久,听起来还在春天。
掀开被子,力度大概是大了一些,惊醒了一旁睡着的夏油杰。
“真君,您醒了?”
接下来是像树上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
“冷不冷?”
“饿不饿?”
“要不要再躺下休息一会?”
面对夏油杰这些连珠一样的问题,魈选择什么也不说,等一阵风吹过,夏油杰眨了下眼睛,他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坐在梧桐树的树冠上,魈摘掉了左手的手套。
大概是凡人的多此一举,这只手套被缝补过,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
不过手套的事先放在后面。
今天天气很好,在阳光的照耀下,左手上的疤痕显得格外的凸出。
手背和掌心多了一道黑色的痕迹,手指活动的时候会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但并不妨碍拿枪。
就算是妨碍也无所谓,他还有右手。
左右他身上的诅咒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重新戴好手套,站在梧桐树的树顶,戴上了熟悉的面具。
……
中华街的街区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在电话里告诉道成住持真君醒过来的消息,得到了一句“知道了”的回答。
道成住持似乎格外的忙,就好像身后追着某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收起手机,夏油杰叹了口气,准备做杏仁豆腐进行供(投)奉(喂)。
对于魈的行动,他采取的是放任的态度,因为道成住持并没有对真君的行为进行劝导。
但是夏油杰本人一有时间就会去清理街区内和街区周围的咒灵。
一是因为他手中的咒灵库存实在是困窘,二是……
哪有把工作全交给一个从鬼门关晃了一圈的刚康复的病人的道理。
况且,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