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答应承担一部分,但他想要他父亲的东西。
大伯母愣了愣:“那房子都多老了,能租出去不错了,收回来干什么?”
“重新刷一下就好。等我回来了,以后怎么也算个落脚的地方。”
“你还要去住?!”她大吃一惊,“你在郑家好好的,有福不享,怎么非想着要回来?”
“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大伯瞪妻子一眼,“这里就不是文港的家了?”
大伯母一扭身去了厨房,说去看汤,甩了个不明显的脸子。
陈增冲她后背撇嘴,抿一口酒,转过来:“你跟大伯仔细说说,以后是什么打算。”
“义父养我到十八岁上大学,原本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我现在还在郑家多赖了两年。”陈文港说,“最迟到明年大学毕业,能自力更生了,还不走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有靠自己的想法是好的。”大伯说,“但大伯也要劝你三思而后行。等真的走出社会,你就会知道自己这些想法是很天真的,再想回头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在郑家生活,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摸都摸不到的起点吗?不说你,就说你伯伯我,辛苦干了半辈子才混个普通经理。就今年过年的时候,一起喝酒,老板听说我侄子跟船王有关系,马上那就是另一张脸,连成立分公司都求着我当法人……”
堂妹陈香铃看父亲喝高了,口无遮拦,转头觑着堂哥的脸色。
他这么狐假虎威,陈文港倒没不高兴,只是问:“您同意了?”
大伯母端着汤走过来:“干嘛不同意?文港,你看看,世道就是这么现实,你背后有人跟没人就是不一样的。你不知道,你大伯他们老板现在多器重他。”
陈文港装听不懂:“这种事还是最好别答应。”
但大伯也没听进去,一心沉浸在自己即将升官发财的春风得意里。
准确地说,他已经升了职,加了薪,老板对他空前友善,称兄道弟的,打高尔夫、洗脚、唱歌都不忘叫他一起,许诺只要公司高层有了空位,很快会再把他提拔上去。
公司里其他同事见了他,都是满口玩笑“陈总”“陈总”地喊。
陈增喝得红光满面,这个“总”变得名副其实的日子仿佛就在明天,他一伸手就能摸到。
又回到房子的归属问题上,大伯母还想辩驳,被大伯制止:“那是文港爸爸的房子,给他,应该的。”到底老城区的房子也不值几个钱,他不至于霸占侄子的。
她瞪丈夫一眼,故作为难:“那不巧了。租客上个月刚刚续签了合同。他们拖家带口的,在那里住得惯,不愿搬来搬去的,这回一口气签了五年呢。你看,这孩子也没早说……”
陈香铃突然抬起头:“妈,你记错了。那家人提出想续五年的租期,但你们说想涨价,还没谈拢,新合同不是还没签吗?那就是正好快到期了。”
大伯母一拍桌子吼女儿:“你知道个屁!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大伯打圆场:“吃饭呢你吵什么?既然合同没签,就让人家腾出来。”
陈香铃低下头,继续默默扒饭。
她的两个弟弟在旁边嘻嘻哈哈,打成一团,边打边吃。
陈文港的大伯和大伯母育有一女两子。陈香铃是老大,今年十七。
下面两个男孩是双胞胎,陈光宗,陈耀祖,和她年龄差得大,大伯母老蚌怀珠怀上的。
大伯母今天不高兴,给孩子们夹菜,把两个鸡腿分别夹到光宗和耀祖碗里。
按以前的惯例,其中一个原本是陈文港的。但他也不缺这口吃的,通常再转给陈香铃。
大伯又瞪了眼妻子,自己动手,给陈文港舀了两块鸡胸肉:“来来,文港,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