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颗种子发芽生长后,会是恨倾覆爱,还是爱融化恨,会不会被命运赏赐开花结果,还是会长成一颗沙棘,成为刺痛对方的利器。
司珩已经分不清关绮的热情究竟是爱还是什么别的复杂东西。他只知道自他们重逢起,他从未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过欣喜。
她每一次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心跳都有微妙的起伏,他都需要拿起面具。他觉得她一定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煎熬,因为她看上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这三年,他知道她学会了养花,爱上了骑行,知道她买了什么车,知道她每个月哪一天去会看她的陈妈妈……她呢?想过他吗?打听过他吗?有头脑发热想要打电话给他的煎熬时刻吗?会不会也像他那样,无数次翻看他们从前的合照……
他觉得她通通都没有。
那天在卓然家,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他忽然失了神,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他还是那么喜欢她这张脸,喜欢她柔软的嘴唇和撒娇时的眼神。可她当时的脑子里只是在盘算方靖安的妻子是不是已经行动,她未曾留意半分他眷念的目光。
其实她说分手时不就已经戳穿真相了吗?她对自己的喜欢,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是他依然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她只身涉险时,不曾考虑半分他的感受。她总是特立独行,总是很有主张,她永远不明白看着她煎熬却被她推开时,他心里的那种无力有多么难耐。她太懂得他的痛点是什么了,他恨透了那种为她心疼,为她担惊受怕,为她失控的状态。
她也好像从来都不需要他的庇护,那如果他们在一起,他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他理解的爱情,也不是他想要的爱情。
她从来没有跟他分担过她心里的苦,没有信任过他,依赖过他,他甚至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他。
他只是偏执地抓住她那点浅薄的喜欢不放,误以为自己触到了她的真心。
那她现在又在做什么呢?是诱他深陷的新花招吗?
司珩的情绪在溺水,他凶狠地回应关绮,跟这三年的痛苦较劲,跟她的真心较劲,跟总也抓不住的爱较劲。
衣不蔽体,但被他紧紧护着,只有唇舌跟牙齿在激烈交锋。他怕她在粗暴中破碎,他不忍她还没有修复的身体再添新伤,他来,也不是为了用星星交换一次没有爱的生理需求。
他忽然什么也不想要了。
关绮却只想用肢体来陈白自己的爱,她的身体一向比灵魂诚实,她的皮囊再多,但这幅躯壳是真实的。
他们曾共度无数次欢愉,她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个夜晚,在他惊叹这一切真美好之后,她紧紧抓住过这颗动荡但深爱他的真心。
司珩彻底放下了自我。他拥着关绮,在她索吻时安抚性地吻她唇角,在她缩成一团想要抓住快乐的时候,帮她撑住身体。
他沉默但真诚地扮演关绮想要他扮演的角色,熟练地像多年之前那样,在正餐开始之前,为她送上美味前菜。
关绮握紧他另一只手,跟他十指交握。她不是一味享乐不懂回报的人,从前他们一起看旖旎夜景,她都会在先登上山顶后,再拉他的手,让他与自己并肩。她以为眼下也会是这样。
久违的触感让关绮的精神得到极大满足,她缓了几秒钟后,想在司珩的怀里找一个舒服的栖息地。司珩却没给她这样的机会。
他走进她的浴室,她听见水流的声音,她慢慢走到门口,看见水流划过他的掌心,看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他已然出了戏。
司珩从浴室里走出来,看了眼关绮还未散尽情潮的眼睛。他愣了愣神,往门口走,像交代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关绮,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打架,也最后一次为你服务。我累了,想换个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