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瑾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寻找到了对手后饱含兴味的神色。
去年墨瑾听闻南边出了对兄弟,江湖人称玉扇双凶,饶有兴致地提出了要去南边魔教分坛看看的想法。
结果便是玉扇双凶被打得不成人样,勉强苟活逃走。
赢了的墨瑾索然无味地回到了教中。
很显然,听闻了寒衣之名的墨瑾,格外地想要即刻寻来他好生斗上一番。
鄢长老的院中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平日里摆在明面上的蛊虫毒药瓶子都被收了起来,多了许多草编的小玩意儿。
“浮尘引为何物?”鄢长老半倚靠在美人榻上,慵懒地抬手敲了敲烟斗,抖下了星点火光,用着那妩媚的姿态询问在药柜旁摸索药物的时南絮。
时南絮点过柜子上的几味极其罕见的药材后,轻声答道:“夜灯医话有言,浮尘一梦,往事皆引。”
听闻她这么利索地就答上来了,鄢长老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紫铜烟杆久久不曾回神。
当年失了那孩子后,鄢长老曾寻遍了山野,翻遍了古书典籍,才从夜灯医话这本消失在江湖上不知多少年的残卷中寻到浮尘引这个药方。
搜罗了不知多久才找齐了药材,配了浮尘引,可将要饮下去时,鄢长老阖上了眼眸许久,最终却抬手将手中的药尽数倒了。
那孩子是个可怜的,被父母亲手卖到了人牙子那,眼看就要被人牙子卖去那等销魂窟,灰头土脸的小孩直奔着她而来,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裙摆,喊了她一声娘。
从未有过人疼爱记过那个孩子,鄢长老突然就想到,若是就连自己都不记得她了。
这孩子匆匆来这世上一遭,却无人记得,多可怜。
因着这心念一动,鄢长老倒了浮尘引。
“功效记得太浅了。”鄢长老抬手用烟杆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时南絮的额头,“浮尘引此药,越是痛彻骨的记忆便越容易洗净。”
敲完后,她斜斜地睨了眼捂着头含泪委屈的少女,不咸不淡地补了句,“可记下了?”
时南絮捂着被敲的额头,了无焦距的眸子里却含着泪,闻言点了点头。
也不知鄢长老是什么怪癖,发现她怕疼容易疼出泪后,就越发喜欢敲自己的头了。
“下一个方子,给我背仔细了。”
敲了两下看她哭了,鄢长老这才眉眼带笑地收了手。
她发现这孩子哭着的模样都透着股狡猾劲,仿佛这样就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答不上来后免罚。
起初鄢长老还真不敢下手再敲打她,后来.......敲得都习以为常了。
时南絮摸了摸下一个银托盘里的药材,这才心如死灰面上却不显地继续念道:“庭香散,主药用檀香盖去其浓香,无需半炷香便可散去内力。”
鄢长老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可鄢长老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莫家堡的新起之秀,武林盟主捡回去的家伙,居然是时南絮身边的影卫长乐。
莫家堡诸人都无法理解盟主捡回来了个这般沉默寡言的青年。
而且这人在养好伤的一个初冬夜里,留下了一封信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莫家堡。
再听闻他的踪迹时,便是说他独自一人手持南孤剑杀进了魔教。
这夜下着细雪,时南絮正要关上支起的轩窗,忽然感觉面前掀过一阵凉风。
原是一道玄色的高挑身影从檐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她面前。
长乐看着屋内立于窗边的少女,他墨色的劲装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深色,可他却无暇顾及。
时隔这么久才见到时南絮,长乐一时间门却觉得喉间门腥甜,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