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到近乎透明的脆弱,犹如月色下清透的白瓷碎片。
谁能料想到,就是这般看似无害的人,杀人向来作为乐趣而言。
纤长白皙的手执起汤匙,将下了剧毒的汤药尽数喂入了墨瑾的口中。
此药名为无心,入口芬芳甜腻有花香,实则剧毒,死前还能让人一见心中所想。
被蛊毒折磨到神志不清的墨瑾在死前,只听闻到了温柔如耳语的叹息声。
“教主你杀了小姐,总归你体内的千重蛊发作,你时日也所剩无多了,不如好生死了罢。”
“鄢长老都同我说过,中了千重蛊的药人无心,我为何没有信呢?”这声问的语气茫然,既像是在问墨瑾,又像是在问自己。
“一个药人而已,怎会对旁人有情爱。”
当肢体由千重蛊带来的刺痛如月下潮水般褪去时,墨瑾有些茫然的想着。
是啊,他只是一只蛊虫。
可墨瑾却只觉茫然,忽而忆起娘亲激起自己体内的子蛊时,笑得温婉的面容。
阿娘素来温柔的眼中,分明盛满了恨意。
恨透了他这张与魔教教主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与时南絮说起过这个故事,那时烛火熹微下,墨瑾眉眼温润浸满了无温的笑意,笑着问她。
“这个夫人是不是爱极了自己的孩子?”
却不想时南絮垂首思量了许久,轻声问了一句。
“那个孩子肯定很疼。”
疼吗?自然是疼的。
每逢蛊毒发作之际,墨瑾便常想,他来这世间走一遭为何偏要经历这些?
于是茫然的他索性将让自己想不通的人尽数杀了。
阿娘死了,魔教教主也死了。
可来这世间一遭,却有些许的不同。
犹如蛊虫般苟延残喘的他,在那个梅花映雪的夜晚,冰凉的指尖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握住。
在他看来,只看出了冬日枯树将死的姿态。
温柔的少女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向院中开得正欢的梅花,含笑问自己,“你瞧,这梅花映着雪,是不是比那光秃秃的树枝落雪好看多了?”
枝头映雪,红梅艳丽,可杏眼弯弯的人分明较那些死物要灵动许多。
墨瑾望着这满苑梅花盛景,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无心的蛊虫,怎会懂得梅花映雪,怎能通人间情爱。
但那时的他茫然地想着,她生得当真是好看极了。
一眼就叫人生出难以割舍的欣喜。
*
酥云番外-浮云遮眼,此生守孤坟
在魔教失了教主乱成一团的当夜,酥云运着教中无人能够企及的轻功,下山离了魔教,此后江湖再未有魔教右护法的传闻。
红尘楼收集的信息自是最快的。
未曾花费几日,酥云就寻到了小姐的坟冢。
孤零零的一个土包立于山林间,却被打扫得极其干净,可见是常有人前来清扫杂草的。
这一夜,手中拿着糖葫芦和面人的酥云坐在坟前许久。
他换上了那身干净的玄色衣裙,远远看去,如同在替人守丧一般。
一直待到月亮西沉之际,酥云起身,褪下了身上的墨色衣裙,显露出了底下正红色与民间新郎官无二的装束。
他俯身,细细拂过石碑上的名讳。
说话时的嗓音极其轻柔,柔到似要被风吹散。
“小姐,酥云看来你了。”
“这还是小姐第一回瞧见酥云男子打扮罢,既然小姐不能嫁与酥云,那酥云便擅自主张嫁给小姐了。”
晶莹剔透的泪顺着泛红的桃花眼尾滚落而下,打湿了正红的衣裳,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