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辞身边,蹲下来和小皇帝平视,“陛下背得很好,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说着,时南絮还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轻抚过小皇帝红印还未褪下的额头,力道很轻地揉了揉,温声解释道:“方才臣在同宫中仆从踢蹴鞠,不慎砸到了陛下,还请陛下千万不要怪罪才是。”
显然是快小皇帝一步解释他这额头红印的来源。
额上传来了她指尖微凉的温度,仿佛一阵夹杂着凉意的秋风吹拂而过。
小皇帝听了时南絮这一番话,微微张了张口,雪白的面皮却渐渐染上了绯红的血色,他低下头讷讷道:“朕未曾怪罪老师。”
陆君辞听着时南絮那有如春风拂面般温和的话语,当即羞愧得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进土里去。
他方才竟然想着这般捉弄夫子如此端方如玉的君子,实在是罪该万死。
只是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从何处为他寻来的夫子.......
见小皇帝没有要哭的征兆了,时南絮缓缓直起身,等待陆重雪发号施令。
陆重雪自然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意思,心底轻笑一声,淡声道:“还不将陛下请入书房?”
一旁跪着还未起身的青柳和翠筠忙应了声是,便要领着陆君辞前去书房。
时南絮瞥了眼陆重雪,慢吞吞地请辞,准备一同前去书房,却被陆重雪给叫住了。
“还请夫子慢一步。”
时南絮抿了抿唇,停下了脚步,顿在了原地。
她也不知陆重雪又要发什么疯。
陆重雪一撩衣摆,端正地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抬手斟了一杯清茶推至对座,“不与我同饮几杯吗?”
时南絮转过身,看着端坐于梧桐树下的人。
一袭紫色锦衣,腰间门环佩玲珑,抬手斟茶时也是自带风流之态。
看起来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哪还有时南絮刚到这个任务世界,抬手落手间门就把那狗皇帝给剁了的狠戾姿态。
时南絮认命地坐在了陆重雪的对座。
从心底讲,她是不太乐意与陆重雪单独相处的。
无论是因为那张和长乐肖似极了的脸,还是因为自己摸不清楚陆重雪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都让她忍不住有意避开陆重雪。
时南絮拿起了石桌上陆重雪给自己倒的茶,垂首慢慢啜饮。
倒不用担心他给自己喝的茶里下毒什么的,毕竟陆重雪要是想杀了自己,早在龙庭门兵变的时候就可以手起刀落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陆重雪静静地看着眼前沉默着饮茶的时南絮。
她纤长如羽的眼睫轻掩,许是沾染上了热茶的水汽,注视着杯盏中茶面的时候,竟令人生出一种恍然深情的错觉。
茶水有些热,时南絮喝了一会,雪白的脸颊被温热的水汽蒸得染上了红晕。
她皮相生得极好,陆重雪一直很清楚这点。
不然当年便不会因为廊下梅树竹影间门初相见一眼,就坠入了她那双有如秋水的眼瞳。
那时的东宫太子,当真是爱惨了安国公家的小姐。
无论是她在廊下眉眼含笑望着自己时的模样,还是冬日漫天飘雪之际穿着斗篷,不怕冷非要玩雪的顽皮模样........
甚至就连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踏上轿辇的身影,都难以忘怀。
时至今日,陆重雪都还记得,那是在卢云书院的竹林间门,她撑着脸同自己说过的话。
也不知坐了多久,陆重雪总算是开口了,“你既为陛下之师,自是不能为身无一官半职的白身,往后无需教导陛下之时,前去翰林院,那儿清闲些,也不用你做些什么。”
时南絮闻言,想了想,一时间门也不知道该如何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