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萧云铠这两日已经将裁云庄那个死掉的裁缝的事情调查得七七八八,那人姓胡,家也住在宣阳坊,根据万年县那边的说法,胡裁缝平日里就爱小酌一番,这个爱好街坊邻居都知道。
元月十六那天,他不知道跟谁喝酒喝多了,回家的路上掉进水渠里淹死了,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万年县仵作看过尸身,没有其他伤痕,就是淹死的。
顾念手上空落落地,习惯性地从笔格上抓了支干透的毛笔转了起来,“问过他的家人么?他们有没有提过他死前有什么奇怪之处?比如突然得了大笔钱财之类的?”
“问过,”对面的萧云铠接话,“元旦的时候,裁云庄放了七日假,他却一天没歇,说是被人请到家里缝件衣服,元月七日那天才满面笑容地回家,交给她家娘子足足缗钱。而且之后几天他还有钱日日出去喝酒,直到十六那天出事。”
“发现他尸体的那个水渠,距离他家还有一条街,距离余二郎租的宅子,只有两条街。”杜泠意味深长的用手指跟顾念比划了个‘二’。
深夜步行回家,说明胡裁缝喝酒的地方离家不远,可能就在一坊之隔的平康坊,甚至很有可能就在宣阳坊内,比如同坊的余二郎家。
他们去平康坊那边查过,金吾卫说胡裁缝十天里有五天都会酒醉晚离,对于这种熟面孔,他们经常闭闭眼就把人放过去了,所以坊门那边没有记录,十六那天他到底是不是在平康坊喝的酒,没有人能确认得了。
元月十五天香楼出事,第二天被以防万一灭了口,逻辑上和时间上都说得通,唯一的问题是,这些都只是推测,没有任何证据。
顾念追问,“她家娘子没好奇他是去给什么人做衣服么?”
“他说主家不让提,”萧云铠双臂垫在脑后,往后一仰,露出遗憾的神色,“只在有次喝醉回家的时候说过一句,‘幸亏记性好。做衣服这么多年,没遇到过这样的好事’。
从他这句醉话推测,很可能就是帮谁又做了一件小世子的那款云鹤袍,时间上也完全符合。可惜人已经死了,没办法再问清楚。”
顾念动作一顿,将笔杆抓在手里,“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那两件衣服做得并不完全一样。”
“并不完全一样?”萧云铠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假设他真的被人请去,偷偷又做了一件叶九思的云鹤袍,姑且不论布匹来源,这种事情肯定要避着小世子和裁云庄吧?” 顾念语速飞快,手上的毛笔笔杆也跟着飞速转动的脑子被他晃出了残影,
“他既然夸自己‘记性好’,那就更说明他做那件衣服的时候,原件并不在手边,雇佣他的人恐怕也没有办法拿成品去对比。这种情况下,作出的东西未必真的完全一样。”
如果衣服有两件,那现在大理寺存放的是哪件?顾念略微思忖了下,从上面溅到的血迹来看,显然应该是凶手所穿的那件。可惜这个时代没有DNA检测,不然衣服里说不定还能找到些头发皮屑之类的东西。
“这么说改日可以请小世子过来认一认证物?”萧云铠搓了搓粗糙的手掌,喜形于色。
杜泠提醒他,“请小世子这种事情,还是让麾下出面的好。”
世子身份尊贵,为避免误会,还是由年深出面最为妥当。
胡裁缝的事情之外,杜泠他们昨天接到消息后,也着手去调查了徐宰相府。
府内轻功好,身高六尺以上的侍卫共有个,其中一个叫万良的,昨日陪着徐夫人去过西市,不但耳朵上有顾念所说的伤痕,靴底缝歪的那一针和嵌着玉屑也都还在,算得上铁证。
案子已经交给了万年县,大理寺不好直接出面抓人,杜泠一早便已经派人把消息给万年县县令那边送了过去。
顾念一方面为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