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援这活儿,怎么都轮不到派叶九思去吧。
“是我跟国公一起商量过的结果。”年深眼皮微垂,“他的马脚程最快,更重要的是,留在城外的话,至少能保住他一条命。”
顾念这才明白,在年深原本的计划里,他和叶九思都是第一时间门被送出城‘保护’的人,只是他自己跑回来了。
现在这样挺好,叶九思不在城内的话,应该就能避开惨死在长安的命运。
想到书里叶九思的结局,顾念不禁默默松了口气,如果叶九思死了,别说年深,他现在也很难接受。
窗外夜色渐浓,墙外的喧嚣声却越来越大,隐隐传来孩童尖利的哭号和女人的啜泣声。
“看来消息已经传开了?”顾念转头看向年深。
“嗯。”年深点了点头。
长安城内的数十万百姓,将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作出抉择,到底是留下面对未知的命运,还是立刻离开。
“我想先回趟药肆,”顾念抬眼看向年深,“家里还有很多药材,能找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搬吗?最好有一个懂药的。”
真打起来的话,免不了有人受伤流血,药物之类的东西还是提前准备起来的好。
他们早晨离开的时候,只拿了金银细软,大部分药材都还在后院的库房里,现在正好拿来。
“我带人跟你去。”年深点了点头。
年深点了几名家将,带着两辆空马车跟顾念直奔秦家药肆。
同样是西市前面的那条大道,顾念还记得几个月前这里挤满了小摊,人群熙攘笑语纷声飘荡着食物香气的模样。
此时此刻,路上却到处都是背着包袱仓皇奔逃的身影,灯火之下,一派兵荒马乱。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顾念叹了口气,心下不禁有些黯然。
几人骑马转到义宁坊,远远地却看到药肆里透出了灯火。
顾念心里不禁一惊,不会吧,现在就已经有人开始打家劫舍了吗?
几人跑到药肆门口,翻身下马,年深将顾念拦在身后,自己过去拍了拍门板。
“谁?”里面传出戒备的男声。
顾念闻声却松了口气,是井生的声音。等等,井生不是早上跟着马车走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是我。”顾念连忙应道。
门‘吱嘎’一声,打开道缝隙,井生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看到门口站的真是顾念,才放下心来,“小郎君,你可回来了,这一天你都去哪儿了?”
井生连忙打开门,将众人让了进去。
顾念这才发现,井生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根手腕粗的木棒。
“还知道回来啊?”柜台里面的人不紧不慢地瞥了他一眼,却没停下手上整理药材的动作。
阿舅?
看到药柜前的人,顾念不禁有些吃惊。怎么连秦染都在?
“过来让我看看。”秦染放下药屉,拎起灯笼照在顾念身上,上下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那些擦伤,确认没有问题才放下心来。
“阿舅你怎么回来了?”
“你以为就你会跳车啊?”秦染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傻乎乎的。”
跳车?年深诧异地看了顾念一眼。
被戳破的顾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后又想起现在状况,着急地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看,该不会所有人都没走吧?
“放心,只有我和井生,你阿娘他们都跟着马车走了。”秦染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舅,现在长安特别危险,你跟井生也赶紧走吧。”顾念抢走秦染手上的药屉,想赶紧劝人离开。
秦染看了眼年深,又看向顾念,“你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