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不禁有些食不知味,不时抬头张望,打量着门外来人的方向,望眼欲穿。
“放心吧,论打仗,年少卿比你经历得多的多,他肯定是有把握才会追出去的。”秦染见他模样焦灼,便开口安慰,顺便给他夹了块他最喜欢吃的肉。
顾念轻叹口气,年深厉害是一回事,但他依旧会忍不住担心。
他用筷子戳了戳那块肉,仔细想想,年深好像还真的从来没打过败仗,无论攻击还是防守,向来指挥若定,排兵布阵游刃有余,以少胜多更是家常便饭,他对掌控战局洞悉战机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其中最接近失败的一次,大概就是当年防守长安城了。然而,以那次来说,就算败了,恐怕也没有人能说得出什么,毕竟城外的契丹人是他们的二十多倍,他们在几乎弹尽粮绝的情况下还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见他长吁短叹的,秦染不禁替顾言鸣不平,“你阿兄常年在战场,也没见你担心成这个样子。”
顾念手上的筷子顿了顿,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乖乖埋下头,‘认真’吃饭。
“回来了,年将军回来了!”顾念正鼓着脸颊奋力跟半碗驱寒汤‘较劲’,就听到门外传来他派出去打探的那个亲兵的声音,上扬的语调里满是欣喜。
顾念两口把汤囫囵灌下去,连忙起身,刚跨过门槛,就见那个亲兵拎着盏灯笼喜气洋洋地跑了进来。
“怎么样?”顾念期待地看着他。
“禀城主,年将军此战大捷,不但活捉了方曜星,还,俘虏了镇北军那边,好几千人,正排队,从北门那边往城里进呢。”亲兵跑得气喘吁吁,一句话也断成了数节。
但只听前几个字就已经清楚了,年深这场追击胜得极其漂亮,直接把方曜星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阿舅你慢慢吃,我先过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救治的伤员。”顾念雀跃地跟秦染打了个招呼,示意亲兵去拿药箱,自己转身就往外跑。
“看伤员,我看你是去看年将军吧。”秦染看着已经跑出去丈多远的身影摇了摇头,端起自己那碗驱寒汤,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顾念一路跑到城门那边,只见一盏电石灯下,年深骑着马站在城门边,正跟完颜兄弟交代着什么。
马腿、障泥以及年深的衣袍上,泥点和血迹混杂在一起,斑驳交错,昭示着马背上的那人刚刚经历过一场怎么惊心动魄的大战。
年深英俊的脸庞被电石灯明亮的光线照得恍若白玉,他犀利的眉骨上多了道寸许长的伤口,未干的血迹衬着瓷白的皮肤,红得触目惊心,让他端肃的面庞多了股迫人的煞气,满襟战意未消,意气峥嵘。
乌鸦嘴!顾念拍了自己一把,连忙从亲兵那边接过药箱,冲向年深的方向。
走到近处,顾念才听到年深是在和完颜兄弟商量着把俘虏分开带到各处,帮忙清理淤泥。救灾的人力不够,正好可以叫这些俘虏帮忙。
瞥见顾念过来,年深便结束了与完颜兄弟的谈话,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旁边的副将,大步朝顾念这边迎过来。
“抓住方曜星了。”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两人同时开口,重点却完全不同。
早就知道了!顾念‘白’了报喜的某人一眼,飞快扫了年深全身上下一眼,除了眉骨那处,左臂也有道巴掌长的伤口,幸好不算深,他完全就能处理。
顾念伸手拽了把年深的手臂,示意他坐在旁边的那截断柱上,这个角度才方便自己帮他清理创口,上药止血。
“不是说‘穷寇莫追吗’?”顾念一边轻手轻脚的用酒精帮他清洁伤口周围的血污,一边‘质问’。
年深眉峰微扬,“送上门的人头,却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