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的兄弟二人, 长子温雅知礼,次子风流倜傥。
不知多少家的女郎都暗自钦慕二人,只可惜谢家的长子谢望轩身子不好, 与谢府有往来的人都暗自可惜的议论, 天妒英才,谢望轩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已经命不久矣。
杏花城中的人都知晓,城主府有一名道士, 一直庇佑着杏花城中的人民。不久前,谢府中的老爷夫人求到了城主府,向城主送了珍宝无数, 终于求来了冲喜的法子。
新娘子的喜轿晃晃悠悠的进入了谢府, 惊奇的是,第二日, 谢家的长子出现在杏花城的众人面前时,精气神似乎真的好了许多。
白布绑在梅树的枝桠上, 杏花城内, 人人都喜爱种杏树,偏偏谢府内,却种了许多的梅树。
梅花在一夜之间门开了起来, 秾艳的梅挂在枝头,馥郁的香气蔓延到床榻之间门。
谢望疏跪在父母面前, 坐在上首的两人面无表情, 皱纹堆在蜡黄的面容上, 乌黑的眼珠像是毫无情感的玻璃球,他们穿着暗色的衣衫,身上散发着沉沉的暮气。
“兄长谢望轩天资聪颖, 而我不学无术,与谢府合作的人都是看重兄长的经商天赋。若是令世人知道,昨夜死去的人是谢望轩,他们必定对谢府失去信任,家中的产业也会受到动荡。”谢望疏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桩桩件件,仿佛都是为了谢府好。
“而我无足轻重,即便‘死去’,也无人在意。”消除自己的身份,泯灭自己的意义,将谢望疏这个人代表的一切亲手一点点撕毁。从头至尾,让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替代另一个人活着。
谢望疏冷静的说着这些的时候,神情甚至没有一分难受或动摇。
他的父亲和母亲就那样冷冷的低眸看着他,不像是在看着一个血浓于水的亲生儿子,更像是在观摩着一个陌生人,一个披着人皮的傀儡,一个承载着珍贵价值的物品。
谢望疏从小就知道,比起自己,父母,仆人,谢家的合作伙伴,甚至是杏花城中的城民都更加偏爱兄长谢望轩。
而他只是兄长脚边可有可无的影子。
而现在,影子伪装成了身体的主人,站在了阳光之下。
谢望疏跪到膝盖隐隐生疼,他的父母才终于迟缓的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你出去吧。”父亲张开口,嗓音干而钝,像是有一把刀割在喉咙上。
谢望疏退出房间门,他走下台阶时,脚步踉跄了一瞬。周围的仆人低下头,像是一具具无声的纸人,脸上是如出一辙恭敬温顺的表情。
在这个谢府,人人都清楚昨夜死的是谁,也人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是侵.占了兄长身份的卑劣小偷,是无耻的强占兄嫂的窃贼。可偏偏仆人又恐惧于谢望疏血腥的手段,不得不畏惧他,向他臣服。
谢望疏推开了兄长房间门的门,一股冷风从他的身侧掠过。他走进去,那一夜每个人都很慌乱,以致于兄长的房间门摆设还维持在死前的那一秒。
谢望疏走到桌前,垂下眸,见到了桌面上展开的画。
画中的人一副以色侍人的不堪模样,浪荡,yin.贱,长着与他一样的脸,却做着下流不耻的事情。
嫉妒在这一刻袭上心尖,谢望疏神色冰冷,冷怒灼烧着胸腔。尖锐的恨意在这一刻吞噬了兄友弟恭,谢望疏在脑海中第一次恶毒的想着,兄长的确该死。
他的手指用力将画中人揉得扭曲、丑陋,谢望疏点燃了烛火,红色的火焰飘飘摇摇。他将画放于火苗之上,火烫红了画,在男人胸前留下一颗红痣。
冷风吹的窗棂作响,火骤然灭了,凛冽的风刮在谢望疏的脸上,扯乱了他的乌发。
谢望疏抬起眸,梅的冷香随着风灌入室内。像是那个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