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萄神色少见地凝重,“还活着的人,没人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桥洞里安静了一瞬,安隅点头,用力咬了一口面包。
祝萄忽然笑,“所以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和兔子安很接近吗?”
“……”
安隅脸色一下子有些难看。
祝萄继续逗他,“黑塔发你的那个番看了吗,好看吗?”
安隅更郁闷了,“还好吧。”
进入桥洞不久,他就收到了黑塔传来的《超畸幼儿园》番剧片段。主角是,兔子安。
那是一个顶着兔头、穿着人类服装蹦蹦跳跳的卡通形象,生理年龄只有六岁,支棱着两只长长的耳朵,走起路来屁股后头还抖着一小团雪白的圆尾。
由于看起来天真温顺,人类把它收养进超畸幼儿园,殊不知它会在夜里偷偷潜入居民区吃人,在被警察追捕时,它瞪着一双通红如血的眼睛跑得飞快,开车也追不上——但,绝对、绝对算不上“瞬移”。
以及它发动大招“引爆”的方式是——丢炸弹。
可爱的圆尾就是炸弹,揪下来,丢出去,梆!屁股后头会再出现一颗,取之不尽,简直逆天。
黑塔附言只有简洁的三个字——很幽默。
安隅看完后消沉了足足半小时,连面包都食不知味。
祝萄又一次捂住了肚子,“你太可爱了,天啊,这么艰难的处境,我竟然和比利抱头笑了十分钟。”
“不要再笑了……求求您了。”安隅无力道。
他从没看过动漫,更不用说逛社交媒体——低保户连手机都没有,第一次拥有电子设备就是这台终端。
比利冲他挤眉弄眼,“据说最新一集中,人类已经抓住了兔子安。你害怕吗?”
安隅不想和他说话。
凌秋曾说,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这句话在此时得到了充分印证。比利和祝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却煎熬得坐立不安。
兔子安是虚构的,那他到底是什么?
迄今为止,他基因熵仍然为零,对自己的异能一知半解——他担心地看向隧道深处——秦知律还会相信他“可控”吗?
“安隅。”深处的秦知律忽然开口,“过来。”
安隅后背一紧,起身慢吞吞地向深处走去。
比利和祝萄的玩笑声在身后逐渐模糊,直到四下只剩滴答水声。他站在秦知律面前,不安道:“长官。”
“嗯。”
他在等着秦知律审问,但秦知律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那道视线一如既往难捉摸。
但,似乎比往日少了些压迫。
安隅想,他应该没有感知错,长官确实在低落。
这或许是一个取悦他的好机会。
他下意识掏出剩的半截面包,刚递过去,手又顿在空中。
其实秦知律应该不爱吃粗面包,每次都会把自己那份让给他吃。摆渡车上的女人也说过,主城伙食很好,看不上这些穷人食品。
安隅正要缩回手,秦知律把面包接了,咬了一口,咀嚼很久才咽下去。
“比想象中好吃。”他淡淡开口,“别乱跑,在这待一会儿。”
“哦。”安隅纳闷,他什么时候乱跑了。
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在秦知律身边坐下,看着秦知律沉默进食。
熟悉的皮革气息让他忽然想起车库里那只水母,雨夜失明时包裹住他的风衣,还有不久前,那些触手圈着他的腰摩擦,一只还挤进他怀里。
进入53区后,他总是被这样的气息包围,以至于渐渐地不再关联到雪原上的恐吓,反而觉得安全。
长官好像……很喜欢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