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
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 我就确认了这一点。尽管他很快便将脸上的表情压了下去,但在刚刚的几秒之间暴露的细节,我们都心知肚明。
他绝对看到了我书里夹着的画像, 并且他也知道, 我不想别人看到这个。
我不敢赌他是不是看清了画上的内容, 也不确定, 他是不是能从名柯那种高度概括的平面画风里辨认出什么。
他和安室透认识,甚至知道安室透作为波本的身份,而这重身份在名柯原作当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所以田中太郎一定和公安脱不开关系, 而且他在公安中的地位恐怕相当超然。
这样的地位有多大可能知道当年作为卧底的诸伏景光的事情呢?
这个年纪的他有多大可能曾经亲眼见过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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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事情好像变得麻烦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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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当时为什么要画下这张画像啊!
所以我为什么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冲动地把田中太郎带回家了啊!
这样的责备与反思在脑内一闪而过,但是我知道,在这个时候, 责备和反思并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就必须去面对, 既然出现了问题, 就应该着手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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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太郎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他将泡好的茶放在了茶几上, 若无其事地问我, 老板, 你想和我说什么?
一副全然不想要追问的样子。
——这似乎是我们之间一贯心照不宣的相处模式, 在触及可能会让对方困扰的秘密的时候, 除非很必要的情况, 否则我们都会主动退开一步,留给对方足够的空间与尊重。
明明很在意,明明很想知道。
我用力按了一下手里那本法典的封底, 然后将书放到了一边。
我说,太郎,你坐。
话题可能会有些长,我们可以坐下来,喝着茶,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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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原本想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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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他回家的时候,我最想告诉他的是,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今天晚上他的出现也很好,我想告诉他,今后我们会成为同伴,我想告诉他……
我大概是,有一点喜欢上他了。
即使我知道田中太郎是假的,即使我知道,日常的相处中多多少少有演技的成分在,但我还是没能控制住心底的那一份悸动,我还是一步一步地陷了进去。
我想告诉他,今后我们或许会成为同伴,成为同一战线上的战友,等到我们可以平等地,坦诚地对话的时候,我想我会追求他,为自己争取这样一份可能。
我不擅长和立体的人相处,不知道和人交往的时候应该怎么把握分寸,所以我会把自己的想法摊开来,告诉他。
告诉他,我是认真地在思考,关于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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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啊,他看到那张画像的时机简直不能更糟糕了。
明明认认真真地做好了要坦诚的准备,却又摆出一副想要隐藏的姿态,就好像我认真想说的那些话也变成了漂亮的假话一样。
这样真的……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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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我开口,说。
“非常非常喜欢,喜欢到满脑子都是他的程度。”
“我没什么朋友,也不太会和人相处。和人交往总带着一点不确定性,因为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想法也不同,所以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互相伤害。我在这方面还挺迟钝的,总是把握不好分寸,总是做不好,所以慢慢也就开始不做了,就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