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想拍案而起说你是不是对普通人有什么误解, 你是诸伏景光诶,是降谷零的幼驯染,是警校五人组里的一员, 是公安派到黑衣组织里的卧底, 是靠自己的力量成为组织代号成员的精英——就算不考虑世界融合, 你这样的履历哪里普通了!
但考虑到旅馆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太好, 在这个地方掀人马甲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于是我只说了前半句,我说你哪里普通了嘛,明明那么厉害。
“嗯……”他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板一眼地认真对我说:“就是很普通啊, 跟老板你对比的话。”
“诶?”我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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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老板不是经常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吗?可是老板啊,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十八岁的时候独自一个人跑到外国上学哦,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考上日本最好的大学,更不用说很多大学生只是为了凑齐绩点就要竭尽全力了吧, 可是老板不光轻易完成了学业,还有余裕跑去课题组做项目呢。毕业之后立刻就能着手去经营自己的店铺, 对于认定的事情总能做到最好——
他说连老板这样的天才都会觉得自己普通,像我这样只是稍微选了一个特别一点的职业的人,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了吧?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七十亿分之一, 是存在于彼此面前的普通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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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能地想辩驳说我不是什么天才, 只是因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努力, 然后,刚刚好有足够好的运气。
但我知道他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知道他在说一个什么样的道理。
虽然经历不同,职业不同, 但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一样地拥有呼吸,拥有心跳,一样地作为七十亿分之一的人类渺小而普通的活着,我们的确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普通人,至少在和田中太郎相处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这一点,我能非常自然而然地接受这样一个客观事实——
道理我都明白的。
但如果对象换成是诸伏景光的话,想要在情感上接受这样的现实还是……稍微有一点点困难啊。
他是那么温柔的人,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仇人也能毫不犹豫的舍身相救,他那么正义,所以会坚持用法律来审判做错事的犯人,他那么坚定,卧底在组织里的时候也没有舍弃自己的温柔,会用贝斯替一个常年不回家的哥哥去哄超喜欢哥哥的小妹妹,他那么,那么好,即使到最后都在为其他人着想。
那些高光的片段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复写,于是他在我心中的样子也越来越光辉,越来越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在脑内神化他已经成了一直以来的习惯,他光芒万丈,他遥不可及。
我知道他不是我心中那个完美无缺的样子,我知道的,我也在一点点地重新认识他真正的样子,我不会因为他和我想象当中的不一样而感到落差,因为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用那种我一厢情愿定下的标准来绑架他。
只是啊,看着那个人的身影一点点地从神坛上走下的时候,看着他的身影,他的五官,他的喜怒哀乐在我的眼前无限放大,看着他的轮廓逐渐清晰,逐渐的,和我生活中的某个部分重叠,那种新鲜的感觉让我时常会觉得庆幸。
真好啊,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和我喜欢的人从头认识一遍。
真好啊,可以看到不太一样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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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其有幸,能作为普通人与同样是普通人的你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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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打算在他的房间门里逗留太久,因为那样的空气让我稍微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呼吸,总觉得,仿佛呼吸稍微大一点声都能惊扰了什么似的。
我说不然你先吃着吧,我还要去古美门律师那边调查呢,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