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河川不帮夏家小子。
王大妈对盛景的表现满意得不得了。
见气氛缓和,盛景又占了上风,她赶紧转移话题,凑过来看盛景网兜:“小景今儿买了什么菜?”
盛景把网兜打开来给她看,笑道:“就是些土豆萝卜大白菜,现在副食品商店没什么菜卖。”
夏老太被盛景说得尴尬,赶紧应和这话题:“哎,这天都凉了,已经快批大白菜了吧?”转头问王大妈,“老王你今年打算积多少酸菜?”
“看副食品商店能有多少吧。希望多点。我家人多,每天冬天的菜都不够吃。”
王大妈说着,抬头对盛景道:“小景会积酸菜吗?不会的话大妈教你。”
“好呀好呀,那批大白菜的时候大妈您叫我呀。听说大妈您积的酸菜特别好呢。”
这边聊得热闹,那边陈招娣忽然轻哼一声,小声嘟哝:“马屁精。”
王大妈为人大气,向来不爱与人计较。如果是别人,她就装作没听见了。她实在是不想跟人吵架。
可前几天陈招娣还说她勾搭盛河川,这对王大妈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她跟儿子、儿媳都是体面人,在乎名声。
她将衣服往盆里“呯”地一扔,瞪向陈招娣:“陈招娣你什么意思?谁马屁精了?你给我说清楚。”
前几天打架吵架,陈招娣已被赵盼数落了,更何况王大妈那天也表明了态度,不会改嫁,陈招娣也不想再跟她吵。
她刚才怼盛景,是以为盛景年纪小好欺负。现在王大妈要吵架,她顿时萎了。
她也把衣服往盆里一摔,瞪着眼睛道:“什么马屁精?我说的是马云清。你年纪大了耳背了你!”
王大妈真是气笑了。
夏老太赶紧打圆场:“说起马云清,哎哟我想起她积的酸菜来了。想当年她积了一缸子酸菜,臭味熏得我一个礼拜都吃不下饭。果然资产阶级小姐就是不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吴丽见盛景面露疑惑,指着一间正房对她解释道:“马云清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几年前被下放了,现在还没回来。”
夏老太觊觎那间正房很久了,听吴丽提起这茬儿,她愤愤地道:“她一个资产阶级小姐,黑五类,都被□□被下放了,这屋子怎么还给她留呢?占着茅坑不拉屎。”
王大妈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不光是那间屋子,就是这整个几进大院都是马家的私产。五零年马家留了这个第三进院子,其余的都捐了出去,由各单位分给了职工住。
运动来前,马云清的哥嫂带着孩子出国,死活不愿意出去的马母留了下来,但也不敢再多留房子,只留了她自己住的那间,其他的又分了出来。
一年后马云清的丈夫跟她划清界限离了婚,她回来跟母亲住。之后她被□□下放,母亲病逝,她们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夏老太一家七口就住在一间三十来平米朝北的倒座里,一直在打马云清这间屋子的主意。
只是上头有人曾受过马家的恩惠,一直不许人动那间屋子,马家唯一的一间住房这才得以保留了下来。
盛河川曾把这大杂院里的各色人和大小事都跟盛景说了一遍,盛景也知道马家的事。她还听说,马云清被下放前,是个大学教授。
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很快就要平反回来了。
盛景懒得理会这些,跟王大妈、夏老太等人打了声招呼,就提着菜回了家。
夏老太望着她的背影,对王大妈感慨道:“盛大爷真要享福了。盛景又勤快,干活又利索,为人也不错。自她来后,盛大爷的日子眼看着滋润起来了。”
王大妈赞同地点点头,拧干了手里的衣服:“可不是。比她那姐姐强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