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葵瓜子就不在生产队的管辖范围内, 黑市老大估计也不会收。
农村人没什么零嘴儿,就是自己的房前屋后种点葵瓜子,到了冬天猫冬的时候嗑一嗑, 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来走礼的亲戚抓一把。所以不光他们李家庄, 其他村家家户户也都会种上一些。
而六到十月份正是葵瓜子成熟的季节。这时候的瓜子儿比鸡蛋还好收,也不会惊动其他人,是这时候做小生意最好的项目。
难怪傻子瓜子的创始人能在六十年代就靠卖瓜子成为了百万富翁——在“万元户”这个名词还得到八十年代才拥有,六十年代就攒下了一百万元,可见他的生意做得是多么惊人。
傻子瓜子在徽州, 盛景在北城。盛景卖瓜子,并不会影响傻子瓜子的生意。
况且这会儿卖瓜子的可不止傻子瓜子的创始人一个。他成为了百万富翁,别人没有,可见让他成功的不是瓜子,而是他的头脑。
所以盛景卖瓜子, 并不觉得愧对徽州那位仁兄。她炒瓜子的方子也跟傻子瓜子无关。
她也不指望卖瓜子能赚多少钱,她只想组建自己的团队。等改革开放全面放开, 她才好大展拳脚,让产品多样化。
李建设现在算是她的合作者,她怕李建设不明白,把这其中的道理细细给他分析了一遍,听得李建设连连点头。
但有一点他觉得自己得提醒盛景:“你知道生瓜子多少钱一斤吗?我虽没卖过,但供销社里食品厂包装好的瓜子是一毛三一斤, 生瓜子估计就三四分钱一斤。三百块钱, 能收两屋子的瓜子了。”
“知道。”盛景道。
她放假后虽然忙, 却也抽了几天做市场调查。
况且,她原先就在食品厂上班,对于市面上的食品的味道、价格、销量等情况都很清楚。
“那你知道电影院现在有人卖瓜子吗?”盛景问道。
李建设一愣, 不确定地道:“有、有吧?”
“我这段时间去各大电影院转过。有些人在卖自己炒的瓜子。用旧报纸包的一包大概是三四两重的瓜子,卖五毛钱。”
“五毛?”李建设很吃惊。
三四两重一包,那么一斤可以包三包。也就是说,一斤瓜子他们卖一毛五分钱,比供销社卖的还贵!
“没人去抓他们?”他问道。
盛景道:“他们没有正大光明地摆摊,而是用书包装着,看到有带对象来看电影的,就上前问一问。我在那里站着看一个人兜售瓜子,半个小时里他卖出了十二包。”
“十二包?”李建设瞪圆了眼睛。
十二包就是四斤。一斤赚一毛钱,半小时那不是赚了四毛钱?就算只卖晚上两小时,一天也能赚上一块六,一个月岂不是四十八块,比工厂里的正式工的工资还要高?
他问:“你是哪天去数的?是周末还是平时?”
“平时。”
李建设激动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周末看电影的人多,碰上节假日就更多人了。这么说四十八块还是保守估计。加上节假日,加上比两小时多卖一个小时,那一个月的收入稳稳是五十元以上。
盛景见他终于感兴趣了,又启发道:“你说,他们卖的生瓜子从哪儿来?”
“自然是从农村收来的。”李建设道。
“对。”盛景道,“等咱们的瓜子上市,就得面临竞争。到时候有人去农村大量收瓜子,咱们的瓜子味道再好,你没生瓜子炒也是白搭。而反过来,咱们把附近的生瓜子收完了,他们哪里还有货源?那到时候在瓜子市场里说了算的就是咱们了。”
李建设明白了,他朝盛景竖起了个大拇指:“厉害。”可以说果然不愧是他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