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也抿嘴笑,和妹妹挨在一起,碰碰肩膀。
林如海上前来,没敢看姜宁的神色,对谢寒颔首示意,把一步三回头的女儿们领走了。
从他进来到走,和姜宁两个人没说一句话。
谢寒和李世凛也悄悄退出去了。李世凛要送一送林如海,谢寒更不好继续在这里。
刘师父有些羡慕地看着姜宁头上的花。女儿送的一朵比男人送的一捧都让人高兴。
可惜,她这辈子是不会生孩子了。
她不想和姐姐一样年纪轻轻难产离世,连孩子长什么样都没见到。
她更不想生出一个儿子,一辈子扒着她,缠着她,让她永无安宁。
就这样孤身一个,和主家一起过,挺好的。
刘师父轻手轻脚迈开步,也想离开。
一直掩面无声痛哭的姜宁哑着嗓子喊住她:“师父,别走。”
刘师父忙转身回去:“娘子?”
姜宁:“好看吗?”
“好看!”
刘师父大声夸:“娘子好看,花也娇艳,真难为二姑娘,怎么带来这么大朵的木芙蓉!”
这一朵花都快比二姑娘的脸还大了!
“这丫头这么能惹事,师父还夸她!”姜宁小心又小心地摸着花瓣,嘴里抱怨着,脸上笑得要比头上的花还开了。
真是……绯玉可真是……
姜宁三两下抹了又掉出来的眼泪,让人拿个托盘来,把花摘下来,好生放在里面,然后洗了脸。
“好久没被师父教导过,只怕退步了不少。”姜宁回房换衣服,“师父正好来了,与我活动一下筋骨罢。”
……
前院。
李世凛看林家车马行得远了才退回门内,正要问谢寒有什么安排,想请他留下来用午饭,便听见内院起了刀剑铿锵声。
李世凛:“这、这是——”
谢寒:“大约是姑娘在和师父切磋。”
李世凛:“二姑姑、二姑姑可真、真——”
谢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姑娘没再伤心了,不是好事?”
“也、也是!”
李世凛找回冷静了:“今日虽只是与谢大叔初见,晚辈却深为佩服,不知是否有幸,能与您同饮一杯,再蒙赐教一二?”
谢寒拱手:“岂敢当‘赐教’二字。贤侄若有所问,必当倾力解答。那就再叨扰了。”
两人回到院里,仍坐在一开始的亭中,与内院一墙之隔。
墙内的兵器相撞声不时传过来。
还未到饭时,李世凛仍叫上茶,斟酌着问:“晚辈一向久闻林大人之名,今日才得幸初识,却没想到林大人竟是慈父,二姑姑才是严母?却从未听过林大人有行事慈悲之风。”
林大人在云南时,手段近乎酷烈,才能使云南在三年内风气为之一正,税多收上了两成,因无衣无食,冻饿而死的百姓却少了有七成以上,父亲在家中曾连日多次赞赏过。
而二姑姑在李家几个月,对令文三个侄孙女几乎是有求必应,分明比大嫂还小好几岁,却疼大嫂和亲妹妹亲女儿一般,哪知今日竟对真的亲女儿这般狠得下心。
……虽然绯玉妹妹也确实该被教训一顿。
太大胆了!
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大胆又没有畏惧的小姑娘!
这若是他的女儿——
李世凛的想象被谢寒的回答打断了。
谢寒笑道:“贤侄,恕我冒犯相问:难道李大人在外和在家的行事也完全相同么?”
李大人可也是官场中有名的硬石头。
李世凛一愣,缓缓说:“父亲对孙女宽容,对儿孙却要求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