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仰起头,天上致星点点,不足以照亮这一望无垠的死寂。
明明……很努力了。
努力向阳求生,实在求不得,也竭尽全力扮演一个超凡脱俗的女侠。
可为何,要在她认命时给她渺茫的期待,又在期待后再给她沉重一击呢?
短暂的人生,经历也少,怎么还会有这么不甘、困惑和遗憾?
眼眶突然渗出什么,她抬指拂到湿意,迟钝般怔了怔。
自阿娘死后,她就极少哭过,哪怕被左殊同舍弃,哪怕被傀儡线割开喉咙。
蓦然间,积攒在心底的情绪在这一刻统统爆发了。
起先是肩膀抽搐,到后来,根本遏止不住泛滥成灾的泪,呜呜陶陶,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触目惊心。
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是否哭出幻觉了,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人声。
“谁?谁在那儿哭?”
她怔怔地抬头,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看到前方亮起一道昏黄的光。
光映着山雾腾腾,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光下人影也愈来愈近。
约莫三步之遥停下,她目光所及,却见得一双草编鞋,一盏纸扎旧灯笼。
视线缓缓上挪,一身白色僧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昏灯照不清人脸,只看得到半束长发飘飘逸逸。
“你是人,还是鬼?”好半晌,她听到自己略带鼻音的询问。
来者微默,不知是不愿答,还是不能答。
她等了一个瞬息,如同度过了一个春夏秋冬。
终于,略微低沉却又温煦至极的男声回应了她:“我自然是人,姑娘……可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