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及音赶到湖边时, 两人正朝着湖心挣扎,崔缙的动作越来越小,远远只见一团月白色的衣角漂浮在水面上。
谢及音心中一凉, 隔岸朝裴望初喊道:“七郎!你回来!”
裴望初置若未闻, 他脚下的泥沙在渐渐下沉, 但他仍不肯放开崔缙,似乎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也要将他淹死。
识玉带着岑墨和府卫匆匆赶来, 众人围在湖边不知所措, 眼见着两人都有溺毙的危险, 谢及音心一狠,眼一闭,“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殿下!”“公主!”
裴望初闻言回头, 见谢及音正在水中挣扎, 心中一凉, 忙扔下崔缙朝她的方向游过去, 与此同时, 岸上的岑墨也将佩剑一扔,跳下湖来。
呛水的感觉十分难受,谢及音首先抓到的是岑墨的手,她推了岑墨一把, “救驸马……快去……”
岑墨又气又急, “殿下!”
谢及音推他, “快去,我这边有裴七郎!”
片刻后,裴望初游到了谢及音身边,先抓住她的手, 将她从水里提起来,然后揽住她的腰,缓缓往岸边的方向游。
他脚上戴着铁枷,怀里抱着华衣繁复的谢及音,游得并不快。谢及音泡在冰冷的湖水里,已经冻得没了知觉,直到裴望初将她推上湖岸,识玉迅速拿外衣裹住了她。
裴望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识玉吩咐道:“先带殿下回去,准备热水和驱寒的姜汤,别让她着凉。”
谢及音不走,缩在外衣底下冷得浑身打颤,目光落在被岑墨缓缓拖上岸的崔缙身上。
裴望初安抚她道:“他没死,殿下放心。”
谢及音这才点点头,颤抖着对岑墨道:“你带人……封锁府中消息,不可……走漏风声,看好驸马,给他找……大夫,别让他出事。”
岑墨应下:“请殿下放心。”
谢及音没让众人跟随,被识玉搀着回了主院,先泡了个热水澡,又连喝两碗驱寒的姜汤。识玉让人在内室中多安置了一个火盆,谢及音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直到午后才醒,醒来后但觉嗓音沙哑,浑身无力,大夫来诊过脉后,说是伤寒受凉,又给开了几帖药。
谢及音蹙着眉将药喝下,问识玉:“崔缙情况怎么样?”
识玉正好刚打听回来,“岑中尉说驸马被呛得很厉害,他已将灌下去的水逼出,但驸马仍昏迷不醒,恐怕伤了肺,已经让大夫开了调养的方子,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虽然知道依裴望初的性格必然会下狠手,但这个结果仍让她十分心惊。
谢及音缓了缓,又问道:“裴七郎眼下在哪儿?”
识玉朝外屋的方向指了指,悄声道:“沐浴更衣后进来看了您一眼,然后便不声不响地在外面等着请罪。您要见他吗?”
“他没事吗……”
识玉道:“大夫一并看过了,有些受寒,并无大碍。”
谢及音默然片刻,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裴望初换了一身竹青色的深衣,瞧着很有几分君子如竹的韵致,若非相隔不过半天,很难想象他能面不改色地溺死当朝三品大员。
他走到床榻边坐下,用手背碰了碰谢及音的额头,叹气道:“是有些发热,若是白天温度降不下来,夜里恐要难眠。”
谢及音静静地盯着他,问他:“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裴望初双眼微垂,温声道:“我自然是在乎殿下的。”
谢及音道:“崔缙是皇上亲封的散骑常侍,他父亲是当朝尚书令,他与我是上了玉牒的夫妻,若是你今日将他杀了,你要我如何向父皇交代,如何在千夫所指中保下你?”
这些裴望初心里都清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