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会先出事。”
郑君容叹气,“还是该请太医看看。”
“以后再说吧,”裴望初并未放在心上,铺开一张羊皮地图指给郑君容看,“我研究了一下,建康与洛阳之间,这几个地方最容易藏身,你先去徐州,然后是并州、淮安……明处悬赏,暗中探访,千万仔细。”
郑君容收起地图,郑重点头,“我记住了。”
“你今夜就歇在公主府中,明天一早便走,让岑墨跟你一起去。”裴望初道。
郑君容席不暇暖,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前往徐州,一旬之后派人递信回洛阳,说崔缙确实带着嘉宁公主到过徐州,但那已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如今他们早已悄悄离开,不知下落。
裴望初闻信后暴怒,目现赤红,拔剑闯入崔家,要拿崔夫人和崔缙的几个哥哥为人质,诱崔缙现身。
“把他们都绑在木车高柱上,沿徐州一带游街,崔缙若是还不肯现身,就把他们当街一个一个挫骨扬灰,我就不信他真能无动于衷,躲藏一辈子……”
他觉得自己有些抑制不住的疯症,极端的恨和无能为力的焦灼将他体内的丹砂之毒逼到了极致。
他从前分明是最恨牵累无辜的人,裴氏阖族三百人骨肉尚未销尽,恨意尤烈,如今他却要步谢黼的后尘,什么无辜,什么罪不至此……他只恨不能让崔缙切肤如割,亲手活剐了他。
所幸郑君容比他理智,并未对吓成了鹌鹑的崔家人做什么,只将他们押入别院看管。
他写信劝裴望初道:昔年宫主教我,谋事先净心,去可欲方见真宗。今将戮崔氏阖族,欲泄无能之恨也?欲寻嘉宁殿下也?若为前者,从谦不劝,若为后者,则望宫主三思:殿下若明珠之器,崔缙乃旁伺之鼠,鼠近于器,投之则有伤器之患。
裴望初收到信后默然良久,他屏退了正在商议称帝事宜的众人,一时觉得心中疲惫难以撑持,命人搬来数坛烈酒,独自在公主府上房琴斋中醉到不省人事。
府中的梅花因疏于打理而肆意生长,疏落纵横,月移花影落在脸上,恍恍若玉指抚过。
“冷月今又照花影,何处弄弦三两声……静女俟我城隅下,我已狂醉赴尾生……”
所有人都被屏退在院外,三坛烈酒,醉到最后,已不知是在喝还是在吐,唯有头疼得厉害,如针刺入骨,而眼前出现幻觉,隐约只见谢及音站在廊下,身披狐裘,似嗔似怨地望着他。
“殿下……”他伸手去碰她,却被她躲开,他手落了空,质问她道:“为何还不回来,你又打算不要我,是吗?”
谢及音轻轻摇头,两行清泪落下,似不忍见他如此狼狈,将脸撇向一旁,不再看他。
“抱歉……我这个样子,是有些失礼。”
裴望初闻见了自己满身酒味,又从镜中看见自己衣冠不整。他知道谢及音喜欢他衣冠整洁的样子,急声同她保证道:“我以后再不会如此,我知错了,殿下。”
谢及音仍不语,月光照在她脸上,冷白近于剔透。
裴望初心中一恸,不敢低头去寻她的影子,颤声若嘶,哀求她道:“你留下好吗,或者你想去哪里,我随你一起走。”
“巽之。”谢及音突然朝他一笑,招了招手,让他上前去,她的手指落在他眉梢,冰冷得仿佛没有触觉。
“你别怕,我只是病了,”谢及音对他道,“我要去的地方太冷,你留下吧,不必跟随。”
“我不允!”裴望初心慌意乱,口不择言,“什么地方你去得我去不得?今日我偏要留下你,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在这儿——谢及音!你怎能如此无情无义!”
这话大概伤了她的心,她长长叹息一声,转身便走。那影子在月色里越来越淡,裴望初踉跄着追上去,忽然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