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现在,也许是百年光阴的长度。
至少在孙膑的有生之年,不会碰上与秦交恶征战的那头。
在复仇之路上,秦,终究离他太远了。
……
或许是有人帮忙,今日的晡食比平常要精细的多。
羹的口感更绵密,酱菜切得很碎,配在一起更好入口。烤肉即使只佐以粗盐,依旧风味十足。
物资匮乏,花样不多,但无论主客,吃得都很欢欣。
桑冉在将案几上的食物消灭光后,愉悦地长舒一气。
阿婆年纪大了,每顿饭的咸淡粗细都是不确定的。许久不曾吃到正常口感食物的桑冉,快要以美味赞扬秦昭的手艺了。
他正要说些什么,一扭头,突然明了心中的突兀感是为何了:
某人腿脚不便,饮食起居都在床上。而秦昭正坐在孙膑对面,刚刚从豆里夹走了一片肉。
桑冉心神震荡。
从知道男人是孙膑起,他就划掉脑中某鬼谷兵家是秦昭良人的可能性——没听说这人来魏国是拖家带口的。
但你们旁若无人、习以为常的同食是怎么回事?
桑冉忽然又想起一个细节:晴好日子都会拿去晾晒的寝具,貌似院中只有一床薄寝衣。
用来打地铺的垫被就铺在床上……如果,这个家里,只有这么一套的话?
还有,某个兵家因为残废,照顾他的人似乎就秦昭一个!
衣食洗漱,难道都是他的友人亲力亲为?
“秦昭,冉再问你一遍,这男人是你‘良人’吗?”
他抠着单独被放在床下的案几边沿,颤抖着问他们。他因为位置缘故矮床上俩人一头,连气焰都拔不起来。
“……不是。”
“这个‘良人’到底是什么呀?”
桑冉的认知有些崩溃,他恨不得抓起秦昭的衣领摇醒她。
男女有别懂不懂?名声不要了?值得吗?
“不是你良人,傻昭,你管他这么多做什么——”
“身为医者,我照顾先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桑冉气得起身拂袖而去,末了又折回来,气鼓鼓地冲着孙膑嚷嚷。
“管好你的嘴,敢说出去影响傻昭,冉必千里万里追杀!”
看着桑冉极大的反应,秦昭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些什么。
新晋的友人虽然单纯脱线,依旧是个热心肠的好青年。
“先生,‘良人’的意思,该不会是和婚姻有关的称呼吧?”
“‘良人’即为‘夫’。”
秦昭放下筷子,耸肩笑起来:“那样的话,是我占先生便宜唉——就因为我们同案吃饭?”
孙膑没有答话,只是看向她的眼睛。
不只如此啊,秦昭……以后有第三人在场,或许要划清界限些为好。
“先生,别想让我跟你分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眼中有惊愕缠成的不解。
她简单又自然的笑就绽放在嘴角。
“我啊,最讨厌洗碗了——先生什么时候承包洗碗工作,我就什么时候和你分食。”
“你洗一辈子碗也没关系?”
“没关系呀,因为是先生嘛。”
动摇……是不存在的。
除非有,另一种奇迹的可能存在。
*
秦昭半夜被惊醒,孙膑在一边睡得很不安稳。
她清醒了下,摸着黑爬过去,发现他被梦魇缠住了。
“先生……”
他的额间满是细汗,惊恐与痛苦交织在脸上,而后又扭曲成滔天的愤恨……
秦昭听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