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传开,没有一个太医愿意得罪长安郡主,个个装作有事,无一人敢踏入明蕊殿。
宫人双膝跪地,连连磕头:“奴才求了好久,他们仍不肯松口。”
李贵震惊之余,忽的又觉这事不陌生。
先前明蕊殿被皇帝嫌弃,他们也是过的这样的日子。
他一张脸惨败,心灰意冷之余,忽然听门口传来一声:“五皇子在吗?”
……
“所以后来,是你去了?”
昨夜下了大雪,今儿难得天晴,沈鸾站在廊檐下,逗弄笼中的鹦鹉。
“坏人!坏人!”
自从沈鸾着人日日在鹦鹉念《中庸》后,一见她,鹦鹉簌簌扑动翅膀,瞪着圆溜溜眼珠子,直往笼外扑,一口一个坏人,叫得欢。
负责看守鹦鹉的宫人吓出一身冷汗,当即跪在地:“郡主恕罪郡主恕罪,这鹦鹉平日都好好的,也就今日……”
话音甫落,他登时给了自己一耳光。
这话说的,像是鹦鹉见了沈鸾,骂她坏人似的。
“不关你的事。”
沈鸾慢悠悠,朝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茯苓将人扶起:“这鹦鹉往日都吃的什么?”
宫人松口气,随即笑道:“鹦鹉好养活,左右不过是些谷子、绿豆、苏子。郡主不知道,这鹦鹉奇怪得很,竟不吃葵花籽。”
沈鸾垂眸:“它不爱吃这个?”
宫人笑着道了声是。
每每见食槽装的葵花籽,鹦鹉总会气恼不吃,久而久之宫人也不再给它喂葵花籽。
沈鸾轻笑:“那从今日起,就单给它吃这个。”
沈鸾笑着瞥那鹦鹉一眼,“什么时候学会说好话了,再给它换别的。”
鹦鹉瞪圆眼珠,好似听懂自己今后悲惨的命运:“嘎?”
沈鸾置之不理,转头离开。
鹦鹉在身后急得乱转:“嘎嘎嘎——”
洪太医垂手侍立在一旁,颇有几分无奈:“郡主。”
昨儿夜里本不该洪太医值守,然太医院的太医怕五皇子出事,自己担了责,还是派人悄悄去洪府,如此说上一番。
洪太医拱手:“下官实在无奈,这才往明蕊殿走了一趟,并非有意得罪郡主。”
沈鸾漫不经心看他一眼:“我何时说过不让洪太医去明蕊殿了?”
洪太医:“是下官失言,还望郡主恕罪。”
“只是洪太医倒让我刮目相看。”沈鸾轻哂,“我还以为能打动洪太医,只有金银二字,不想洪太医还有这样的好心肠。”
明晃晃的嘲讽,洪太医垂眸:“下官不敢。”
“你若真是不敢,昨夜就不会去明蕊殿了。”
沈鸾语气轻轻。
今儿天晴,日光晃在雪地中,似洒下一层浅浅金箔,然天还是冷。
步入暖阁,暖气迎面扑来,又如置身春日暖阳。
黑漆描金圆凳上摆着一个汝窑青瓷无纹水仙盆,旁边立着一个博古架,架上多为瑶琴宝鼎,中间槅子上,竖着一个青铜钟。
宫人掀开朱红猩猩毡帘,垂头迎沈鸾进殿,洪太医紧随其后。
不知沈鸾何意,只静静立在一旁。
绿萼端来漆木茶盘,里面是一个官窑五彩小盖钟,伺候沈鸾吃茶。
吃茶毕,沈鸾方抬头,染着蔻丹的指甲轻倚在引枕上:“我记得有一种金创药,最是能化瘀血解毒的。”
沈鸾会知道这个,还是多亏裴煜。
那金创药药效虽好,然洒在伤口上,却如刀绞一样。若已是皮开肉绽,那便更像是酷刑。
沈鸾也是那回见裴煜用了,才知晓原来话本中所说的“杀猪一样的叫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