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乌沉沉的天空四分五裂。
宫道两侧攒着厚厚的积雪,银装素裹,好似将世上所有的声音都吞噬干净,只剩下呼啸冷风。
沈鸾倚在盘金宝相花纹靠枕上,身子懒怠,怀里抱着一个小手炉。
饶是如此,绿萼仍担心她受寒,吩咐宫人快点,再快点。
沈鸾无奈弯唇:“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里这般娇贵,左右不过半盏茶时间。”
绿萼皱眉,为沈鸾拢上羽缎对襟褂子:“到底是在外头,比不得屋里暖和。郡主且歇歇,若到了,奴婢再唤你起来便是。”
沈鸾点头,闭眸假寐,绿萼拿着小木拳,轻轻捶着。
枕着引枕,沈鸾昏昏欲睡。
夜已半黑,路上颇为难行,将将行至蓬莱殿前,忽而轿子一阵颠簸。
未待绿萼开口,沈鸾猛地睁开眼,险些吓一跳:“发生何事了?”
茯苓掀开车帘,怒目沉脸,正想着训斥一二,忽而瞥见宫门口前的车轿,茯苓当即噤声:“……夫人?”
她飞快眨动眼皮,似要透过那茫茫白雪看清车轿旁的人。
沈鸾坐于轿子内,猝不及防听见茯苓的声音,她狐疑:“……茯苓?”
茯苓手指不敢松开车帘,让开半步,好让沈鸾看清前方的人影。
“郡主,奴婢好像……看见夫人了。”
确实是沈氏。
自上回送来虎头鞋后,每隔两日,沈氏总会递牌子进宫。
闻得沈鸾身子抱恙,沈氏愈发坐立难安,日日进宫陪伴在侧。
见是母亲,沈鸾匆忙扶着绿萼的手踏上脚凳。
迫不及待跳下车,沈鸾飞奔至沈氏身边,一双笑眼弯弯,亲昵无比,搂着母亲臂弯道:“今日雪大,母亲怎的还进宫了?”
沈氏揉揉沈鸾双手,温声笑言:“明日是除夕,母亲想再来看你一回。”
沈鸾惊疑:“我就在蓬莱殿,母亲便是后日来,大后天来,也能看到我。”
沈氏笑笑不语,只抬手轻挽沈鸾发髻。
夜色茫茫,雪珠子落至沈鸾乌黑发髻上,沈氏抬手拂开,唇角弯起一汪笑:“那怎么能一样。”
忽的瞥见身后的裴晏,她福身笑道:“今日进宫,幸而得五皇子相助。”
沈鸾后知后觉,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人。
夜色氤氲,裴晏一身玄色圆领长袍,他面色淡然:“夫人客气了。”
沈鸾不解,攥着母亲衣袖小声道:“母亲怎的和他碰上了?”
一见着裴晏,沈鸾遂想起那被丢向野犬群的影戏巴子,更气了。
和裴晏道别,沈氏扶着沈鸾,慢悠悠进了蓬莱殿。
她的车辕在入宫途中坏了,幸而遇上裴晏。
侧目瞥一眼沈鸾高高撅起的小嘴,沈氏拍拍她的手,柔声。
“卿卿,你日后……可别再这般和五皇子说话了。”
沈鸾一头雾水:“……为何?难不成只许他不喜欢我,不许我讨厌他?”
“你这脾性。”沈氏笑睨她一眼,将沈鸾搂在怀里,眸色黯然。
若日后自己不在,也不能那人能庇护沈鸾多久。
沈氏温声细语,细细为沈鸾分清利弊:“我听你父亲说,五皇子近日在朝上连着弹劾好几位老臣。”
那几位倚老卖老,皇帝早就看不过眼,正好可以借裴晏之手除去。
沈氏:“若得罪了他,母亲怕他日后对你……”
朝堂上的事沈鸾虽不懂,然既是皇帝默许的事,换哪位皇子来做都一样。
只是不知为何,偏偏是对裴晏委以重任。
沈氏摇头:“陛下自有他的考量。”
沈鸾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