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琼望着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逐渐走远,消失在翠绿花丛的拐角处,下意识的摸了下细腕间那串古朴的檀木佛串。
她转过身就被凑上来的毒娘吓得往后一躲,怎料撞到了门槛失衡的往后仰去,她惊慌失色,而毒娘连忙拉住她的手。
“哎呦呦,夫人怎么如此不惊吓。”
她这话说完,便忽而惊诧的挑了下眉头,而后松开谢明琼的手腕。
毒娘指了下床榻,“小殿下能安然睡一会儿,夫人莫要担心。”
她说罢,又拎起一旁的药箱,“属下先行告退,夫人有急事再唤便是。”
毒娘大步流星离开,背影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谢明琼没太懂她忽然兴奋什么,随后便陪坐在厢房内守着小太子,一边磨墨,耐心虔诚抄写着经书。
而这厢,毒娘临到书房前,几乎是一脚踹进门,兴冲冲的,“阁主!恭……”
“诶?”她疑惑的看着书房中一脸凝重的夜五和血杀首领,收了脸上的笑意,“莫不是顺亲王杀过来了?”
“怎可能。”夜五嫌弃道,“影刺一支又不是花拳绣腿。”
血杀首领没理会两人,则拧着粗眉,“依着顺亲王的谨慎,定然不会相信的。”
他又一遍催促,“阁主,咱们还是趁早离开吧,朝廷想来忌惮对江湖势力,更别提我们还曾是顺亲王手里的一把刀。”
书案之后,丹衣青年恣意散漫倚靠着太师椅,对血杀之言并未回应,漫不经心折着一张宣纸。
动作间,腕上银镯偶尔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很快,信纸被叠成小小的千纸鹤,他放在案桌上。
迟清恩桃花眼轻轻掀起,看向夜五,“此物,今夜之前交给瑞王手上。”
夜五对此举不明所以,但还是恭顺的上前,将其收起,“属下明白。”
而后,迟清恩随意的挥了下手,“都退下吧。”
毒娘还想等着他们都走了,再与迟清恩说话,结果被血杀首领捏着胳膊粗鲁的拎出去。
“顺亲王派来的人太多,影刺那边的毒药都用光了,这么要紧的节骨眼你多配出来,以防万一。”
三人推推搡搡出去后,书房中骤然一静,迟清恩垂眸望着桌上的干净宣纸,重新抽出一张。
骨节分明的长指灵幻翻转着,好似有魔力,简单几下便轻松折出一轮弯弯的霜月。
男人轻柔的将它放在了桌上,特意离远些欣赏,良久后,他挽了下衣袖,重新执起笔墨,腕间一枚细银灵镯在衣袖中一闪而过。
*
天色阴沉着,细蒙蒙的雨丝砸下来,落在青瓦屋脊上,汇成一股水流滚落屋檐,砸进院中泥土里。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风吹动窗棂呼啸,清晨地上便落了不少枝叶,
谢明琼起居洗梳罢,便发觉自己这几日里抄写的一沓经书不见踪迹,待卫夫人来摆膳时,便问她。
卫夫人将筷箸摆在她面前,“昨夜公子拿走了。”
谢明琼闻言抿了下唇,他明知道经书是抄给阿砚的,还故意与她作对。
“他人呢?”
这几日迟清恩一直紧紧跟着,像是追在身后的一头狼犬,目光晦暗不明落在她身上打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是在书房罢。”卫夫人也有些不确定,纳闷,“近几日他们一直都呆在书房,不知忙活什么,今日一大早都不见人影,八成是筹谋太晚还在睡。”
谢明琼闻言细眉轻蹙起,迟清恩一直拖着,既不说要离开盛京,也不答应将小太子送回皇宫,总不能这样僵持下去。
心想着,她很快用过膳,先去看一眼小太子,而后才撑着油纸伞来到书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