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心一横,扯过薄被盖在腿上。
待谢明琼颤着手把瓷瓶扔回少年怀中时,已经羞耻到耳尖烧的通红,细白修长的天鹅颈也是淡淡粉绯。
她竭力忍住羞恼,偏过脸,“出去。”
阿皎脸皮薄,现在大抵到了极限,再逗弄下去就要生气了。
迟清恩很是听话的翻身下榻,待估摸着她已经穿好衣衫,又很快带回来一个水囊。
彼时谢明琼无力倚坐在窗棂下的软榻上,细细喘着气缓劲儿。
她能爬起来足够费力了,又半点膳食未进,现在浑身有些虚力,双腿克制不住的打颤,站一会儿就头昏眼花的。
迟清恩见状就知道她不舒服,水囊放到一旁,先递过来几个被白帕包裹的绿豆糕,“垫一垫肚子。”
他方才赶过来时看见宁川正往这儿赶,身后还跟着江晚雨和几个姑娘,也遇着迟良晋正在四处找他。
他依旧是平南侯府那一身反骨不服管教,连国子监夫子和祭酒都敢顶撞的庶子。
迟清恩沉默着看谢明琼皱着脸喝完药汁,拿着已经空空的水囊,缓缓收力,他来的有些晚,刚刚走进顺亲王府这个狼坑里。
这一世,迟清恩想做个好人,不能让阿皎对他失望,也得尽早拥有一个与阿皎般配的身份。
谢家希望阿皎做矜贵无上的高门主母。
桃花眼微微抬起,他望向垂着头,正仔细系着腰间云锦的谢明琼,唇角微动,“阿皎。”
谢明琼下意识抬头看他,拧着眉头,“怎么?”
迟清恩起身靠近她,大掌习惯性的亲昵的抚上她的细腰,却被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掉。
谢明琼想说,“你我不过一夜情缘,别这般熟稔。”
可话到嘴边想起还有日后两个月,生生咽了回去,“……你与我一样消失那么久,不赶紧回去?”
迟清恩被她拍了一巴掌,望着她略有些别扭的神色,才想起来眼前之人,也只不过是十七岁的阿皎。
她能忍他欺负到现在,八成也是踩不到实地的不安。
他抿了下唇,“我再与你说一句话,便回去。”
“什么话?”谢明琼以手理着微微凌乱的细软发丝,心不在焉想着当年与她纠葛一夜后的迟清恩是什么样子的。
好像……他只是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目送她离去,脸上的神色隐藏在黑暗中窥探不清。
就算两个人擦肩而过之时,也如在国子监一样冷冷淡淡,连客气的招呼都不曾示意。
“我昨夜找到了一点线索,若我能帮你找出凶手,你可愿只与我好?”
谢明琼骤然一怔,“什么线索?”
“你是用烛台杀了那人,掉下的蜡烛滚到我的脚边,摔断了。”迟清恩低声道,“而昨夜我回去,发现那蜡烛不见了,地上留下一点粉末的痕迹。”
谢明琼呼吸微微急促,她……她没想到迟清恩昨夜已经去查了,还查到那么关键的线索。
“什么粉末?”
迟清恩顿了下,从袖中拿出一折纸包,展开,“这是蚀骨情缠香的残粉,烛光之下粼光闪烁,嗅至甜腻,呈淡粉色颗粒状,只能点燃嗅香入体。”
“此药曾在江湖出现过的西域禁药,许多年不曾出现过。”
谢明琼垂下眼,看见他递过来的薄纸,蜷了蜷手指。
就是这么漂亮的粉末,让她被欲.望掌控,失去理智,只知求.欢。
就是这东西,让她和他纠葛了那么多年。
最终,谢明琼还是伸出手,接过。
她抬起头,凝望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巧合之下,看过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