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变得安静, 夕阳斜照,金光透过窗户打进来,将两人笼罩着。
尹若心把脸埋在陆承佑怀里。她身上还在不停发抖,可太过安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不肯哭。
她不哭, 陆承佑反倒更心疼,嘶哑着嗓音说:“阿惹, 想哭就哭出来, 别憋着。”
她还是不肯哭, 倔强得让人无能为力。其实从一开始, 她转学到这边, 陆承佑就看出了她骨子里的倔强。
越了解她, 就越想保护她。
陆承佑把她脸抬起来,指腹在她红肿的地方轻轻摩挲了下:“还疼吗?”
她摇摇头,泛红的眼睛看着他:“你不该为了我打人, 已经有很多人骂你是暴力狂, 揪住你打女生的事情不放,我不想让他们再这么骂你。”
“全世界的人都骂我也没关系,我不在乎,”他说:“我只在乎你一个人。”
尹若心这个时候掉下来第一滴泪。
紧接着是第二滴, 第三滴, 最后躲在陆承佑怀里, 渐渐把他的衣服都哭湿了。
那天她把自己家里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她父亲是开中医馆的,在当地算是位名人,每天都有不少人去找他看病。原本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后来有一天,董宜的父亲找到他, 非要让他开些中药。
尹东把药给了他,没几天后,董父去世,董家的人找上门,说尹东乱开药把人治死了。
但董父的死跟尹东没有关系。董父是在医院查出了绝症,被医生告知活不长了,他不肯相信,这才找到了尹东。
他知道尹东医术很好,很多疑难杂症到他手里过个几年就能痊愈。董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不想死,求尹东找个中医偏方救救他,说治几年都没关系,只要病能慢慢好就行。
尹东是想给他点儿希望,才说会尽力试试,帮他开了些有助于调养身体的药,让他平时放宽心,不要总想着自己的病。
董父吃了那些药没多久,碰巧病情恶化死了,董家的人就把所有错都推到了尹东头上,说尹东乱给人开方,是个中医骗子,治死了人。
当初董父查出绝症后,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没有说过他得病的事,只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尹东。尹东试图给董家的人讲道理,可他们根本听不进去,非认定是尹东害死了人。
那一年里,他们整天在尹家医馆门口闹。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董宜的爷爷为了给儿子报仇,开着车闯进医馆,把尹东撞死了。
那天尹若心刚好放学回家,看到的是一地狼藉的医馆,他的父亲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一辆车在他身上压着,车里坐着白发苍苍胸口插着一把刀的老人。
警笛声是在很久以后才响,有人例行公事地过来,一脸漠然地指着地上的尹东问她:“死者是你父亲吗?”
她说:“是。”
而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父亲了。
因为犯人已经畏罪自杀,那件案子最终不痛不痒地了结。可董家人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一直到了现在。
尹若心说完这些,并没有预想中的沉痛,反倒觉得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人仍被陆承佑抱着,下巴枕在他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宽,给人一种深刻的安全感。
只要有他在,就感觉这个世界是不足为惧的。
“我还忘了告诉你,”她说:“我明天要退学了,我继父给我找了新的学校。虽然再过不久就要高考了,可这个学校怕我在这边毕业会影响他们的名声,不愿意保留我的学籍。有一家学校倒是愿意收我,就是那里挺远的,以后不能经常跟你见面了。”
陆承佑嗓子里发沉,艰难地说出几个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