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贼人劫去了,没能送到东京,案子至今未破。江湖好汉在羡慕去年得手的同道之余,也不免心生憧憬,觉得这彩头也该落到自己身上。
如今她说什么,江湖上掀起这么大波澜的一件事儿,不存在?
吴用文雅地摸胡子:“咳咳……”
“咳咳,”阮晓露咳嗽声更大,喷得学究先生转过脸去,“你们想想,那梁中书是靠老婆发达起来的。他给岳父送礼纯属抹不开面子。十万贯不是小数目,每年送一次,他再有钱也吃不消。如果我是他,我干脆先大肆收买珠宝,放出风声,然后故意让那宝贝在路上被人抢走。这样既显我孝心,在岳父那儿也不落埋怨。怪就怪沿途强盗太多,没办法!我猜再这么来几次,梁夫人肯定会心疼银子,让她老公别再送礼了。梁中书可不就省钱了……”
她振振有词地一番议论,几个头领的脸色黑如锅底。
“这、这……”
只有刘唐还在小声到处问:“为什么梁中书会让人故意把宝贝抢走?我怎么听不懂哇?”
晁盖严肃问:“小六姑娘如何会有这等猜测?”
阮晓露沉默。总不能说,三流网文看多了,这点阴谋论小意思啦。
她无辜眨眼:“不然,梁中书他去年丢了生辰纲,怎么不吸取教训,反而把去年的错误重复了一遍,派去押运的人还更少了,好像生怕这次顺利似的?我听我兄弟说,当时押运生辰纲的十几个人,除了那个杨志尽职尽责,其余的都偷奸耍滑,躲头避懒,不像是担着十万贯责任,倒像是巴不得被人算计呢。”
七位“智取生辰纲”的主角面面相觑。
这、这简直是对他们智商的极大侮辱!
——不过这七位的智商平均下来,确实跟官场老狐狸梁中书差老远。
此时公孙胜不言不语,检查了残余的生辰纲挑担,点点头,确认:
“石块确实是一开始就封进去的。这几团填缝的碎纸,看似是作废的大名府公文。”
刘唐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人面如死灰。
生辰纲变成“碎石纲”,这谁受得了?
他们瞎忙一通,冒着杀头的风险,赌上了自己的前程,就为这几担子破石头?!
而且梁中书这招毒啊。不管“生辰纲”是被哪拨好汉抢走的,他们得知自己忙活一场空,定然不敢大肆宣扬,否则岂不是从一战封神,跌成江湖笑料?
许久,晁盖总算想起什么,瓮声瓮气说:“那,白胜兄弟……”
就在一刻钟以前,吴用还夸下海口,只要使钱,救人不在话下。
现在……怕是只能委屈白胜在牢里多待些时日了。
阮晓露默默掏荷包,把老大哥刚发的红包还了回去。
山寨一夕之间回到赤贫,这巨款迟早得充公,不如给自己挣个高风亮节。
果然,吴用面色一松,喜道:“阮姑娘拾金不昧,当真女中豪杰也!”
*
阮晓露放下筷子,端起粗陶碗,意犹未尽地喝完最后一口茶。
阮婆婆颤巍巍给她碗里放了半个炊饼:“乖儿替我吃了吧。”
阮晓露犹豫一下,半个炊饼又掰成两半,自己吃四分之一。
梁山上的存银很快用尽,饮食日用开始实行配给制。
好汉们一开始想得很天真:钱粮布帛不够用,下山抢就是了嘛!
放手抢了几遭,往来客商得到风声,途径山东一律绕路,好汉们天天空手而归。这才有王伦时代的老喽啰战战兢兢提出,过去大家抢东西,都是抢一天休息十天,图个“可持续抢劫”。每次也会给客商留个回乡的盘缠,不会全扒干净。这叫“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然,梁山恶名传开,